门外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比她稍高,身形秀美,中发半绑,刘海遮眼,宽松白t,工装短裤,画室风十足,倒是很符合简流的描述。
右后方的高他一头,衣裤虽旧却很干净,手里提着农贸市场的购物袋,鹿眼儿有些惊慌地看着她,正是夏深。
小孩儿不辞辛苦买了这么多菜来照顾她的胃,阮蔚然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赶他走。
“欧阳?”
左边的人点点头,声线偏冷:“学姐好。”
阮蔚然看见夏深垂下了头,这个自卑失落的影子她不陌生,心里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巧了,她也不是故意要乱认学弟的。
她让开门:“你们都先进来吧。”
欧阳率先进门,夏深在门口犹豫,被阮蔚然摸着头带了进来。
还没说上一句话,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饭,挺有名的潮汕锅,亏得简少爷平时大手大脚惯了,这顿菜的排面和份量具在,叁个人也足够。
不确定简流有没有事先问过,阮蔚然多提了一句:“有忌口吗?”
欧阳摇头。
夏深头摇了一半生生顿住,改为开口:“没有。”
要不是阮蔚然知道他性子和缓,差点以为他在发小孩脾气跟欧阳较劲。
“叁种蘸料,你们自己选吧。”阮蔚然放到餐桌中间,自己拿了一罐沙茶酱。
欧阳撩开刘海,露出下面一双纤长的眼,带着一点笃定的猜测问:“学姐是潮汕人?”
“不是,”不全是,阮蔚然没解释,把话题扯回自己这边,“我口味偏淡。”
欧阳微笑:“我也是。”
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夏深的介意,也没问他是谁,这种旁若无人的漠然里带着股酷劲,阮蔚然颇为欣赏。
欧阳确实不是话多的人,但也不像简流所说的那么社恐孤僻,一餐火锅下来,气氛没有升温,但也没有冷场。
刚刚好。
夏深一句话没说,也几乎没有动筷。
饭后,欧阳去卫生间,夏深还想帮忙收拾桌子,阮蔚然挡住他的动作:“说放假就好好休息,干活还上瘾吗?”
夏深收回手,低着头默默不语。
“回去吧,乖,”阮蔚然拿起手机准备叫钟点工,“休息两天排除中暑的后遗症,如果还不舒服,我们再去趟医院看看。”
大概是这句我们安慰了他。
他们才认识几天,能得到她这样的照顾,已经是他撞大运了,夏深觉得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他点头,离开。
转身关门时,夏深看见那个欧阳捂着脑门从卫生间出来,阮蔚然立刻放下正在讲着的电话,走过去把他按在椅子里低头查看。
关上门的刹那,夏深隐约看到的一幕,让他想起昨晚她哄他的那句话。
“软软吹吹,眼泪飞飞。”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电梯,怎么出的楼。
秋风晚霞晴朗绚烂,他只觉周围都是死气,像置身泼了剧毒的花海,那些稚嫩的生命,随着呼吸朵朵枯萎衰败,最后只剩一地黑色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