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珹澧,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私情。”
她很清晰地记得,少年人眼中的星光一点点湮灭,最终化为死一般的灰烬。
次日他便远赴征场了,而后许久许久的时光中,都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再见面,已是君臣两别。
她是高居凤位的皇后,而他,是开疆拓土的功臣。
回朝那日,他带着极其复杂的神情,躬身与她作礼:
“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有爱,有恨,有不甘、有怨怒……
太多太多,谢晚苏记不清了。
思绪回转。
谢晚苏对上那充满期冀的眼眸,终是不忍将其光彩熄灭。
“容我思量思量。”
“当真?”
萧珹澧眸光陡然一亮。
先前对他的求娶之言,她从来都是一口回绝,如今换了说辞,显然是心中有所松动,这如何能让他不欣喜若狂。
“太好了,苏苏答应嫁给我了。”
他展臂将她圈入怀中,打横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
“我还没答应呢,快放我下来。”
虽说是夜里,但这湖上船来船往,还是难免会被人瞧见。
“好好好,我放你下来。”
萧珹澧听话地将她放下来,又捉起她的手,立誓道:“苏苏,来日你嫁了我,我定会宠你一世。”
少年眸中似有万千星河,让人心口生出阵阵暖意。
倏地。
湖上冷不丁传来一声调侃,带着浓浓笑意。
“我说呢,好你个五弟呀,我们众兄弟寻你不着,原是在此地,抱得美人归了。”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夜波流淌,一条两层高的画舫徐徐靠近,船头立着几名统装整肃的侍从,腰间佩刀,打着灯笼,灯笼的火光映照出后方三人,皆是锦衣华服、鹤氅貂裘,气度华贵非常。
太子萧珹烁、宣王萧珹明、还有……晋王萧珹安。
太子萧珹烁白日便见过的,是个清瘦颀长的,而他身边的宣王,却是诸位皇子中身形最臃肿的一个,可他却因着敦厚仁善,不拘小节,在朝野宫中都博得美名,这些年,更是大受泰安帝恩宠,风头一度盖过了太子。
至于晋王萧珹安。
那可真称得上是阴魂不散了。
她如今最不想碰上的人,却偏偏总碰上。
只见他一席鹤氅立在船头,长身孤立,宛如玉树,灯辉淡淡洒落在他身上,有种超凡脱俗的世外客之感,远远看去,灯火水光,如月君子,堪比画中谪仙,可四目相对,那道狭长清凌的漆眸。
只消一眼,那些前世的记忆便会卷土重来,让她遍体生寒。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撞见,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晚苏不禁退了一步,悄悄站到了萧珹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