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林子的时候,邱时伸手摸了摸树干,发现上面覆盖着的黑色真菌已经干掉了,用手一捏就会从树干上剥离。
“你还能听到声音吗?”邱时问。
“不能,”邢必说,“边缘应该都死了。”
“邢必,”吴馆长的声音传出来,“你可以试下能不能感受到别的共生体的存在。”
“没感受到。”邢必说。
吴馆长和李风都没再说话,就像李风之前说的,他们这次任务没有明确任务目标,也就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了。
“跟散步一样。”邱时边走边说,耳机里是安静的,眼前的地图上也是安静的,只有邢必一个红点。
除了他俩说话的声音,就只有鞋底踩到地面时,干枯的真
菌发出的细细的碎裂声。
“你散步吗?”邢必问。
“不散,”邱时说,“但是在城外的时候,每天我们会出去转几圈,找找有没有感染者,或者难民,跟散步差不多。”
“没有目的转几圈才叫散步。”邢必说。
“你散步吗?”邱时看了他一眼。
“不散。”邢必说。
“那现在散吧。”邱时说。
“带着枪散步啊。”邢必说。
“那你把你枪扔了,”邱时说,“反正上次任务也跟扔了差不多。”
邢必笑了笑:“那几个的确有点儿麻烦。”
“你会生气吗?”邱时问,“按理说,你是能理解喜怒哀乐这些情绪的对吧?”
“会。”邢必说。
“……那你脾气还挺好。”邱时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巢穴已经开始死亡,所以一路往深处走,都没有碰到生化体,也没有碰到感染者。
那天第一场遭遇战的现场,甲乙丙的“尸体”还在原地,邢必拿出吴馆长给的一个探测仪,插到他们旁边的地面上,打开了开关。
“收到检测信号,”那边传来吴馆长的声音,“没有检测到感染,我通知技术组过去回收,你们继续。”
回收。
“他们还能再……活过来吗?”邱时问。
“在生化物质发生改变之前重新激活就可以。”吴馆长说。
“如果是一级,”邱时想了想,“重新激活了还是原来那个一级吗?”
“原则上来说,还是的。”吴馆长回答。
“什么意思?”邱时没明白,转头看着邢必。
“记忆会有备份,可以一起激活。”邢必说。
“备份?那就是说可以被篡改?”邱时很敏锐地问了一句。
“这个有难度,”吴馆长说,“一般只会是锁定,并且激活时锁定的部分也会一起以锁定状态被激活,也就是说不会被随意删改,这是人类给予生化体作为朋友的……尊重。”
“尊重?”邱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邢必笑了笑,没说话。
邱时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待回收的几个二级潜卫,又转头看了邢必一眼:“我一直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