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吵了这么久,他说她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可心的人了。
她也知道她变了。
她一直在强行让他接受一些东西,她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她的狰狞她的狼狈,她的不依不饶,她的不顾一切。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想不想要,她只知道,这些东西,她从来不曾给过别人。
池怀音觉得胸口太疼太疼,连呼吸都快要没有力气。
却还是努力扯起一丝笑容。
“季时禹,我们打个赌吧。”池怀音的表情很轻松:“我们各走各的,从现在开始。”她笑得那么自然,连她自己都快信了,“谁先忍不住回头,谁就输了。”
见池怀音满不在乎,季时禹更生气了。
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初夏的蛙鸣随着日头下去渐渐响起,让人忍不住心烦意乱,踩在泥土地上的脚步有些飘。
季时禹越走远,越觉得后悔。
他也许不该走,他也不想走。
他想回头去抱抱她,他觉得她也许不是看上去那么坚强。
可是脑子另一个声音却在说着,不要回头,不要让她觉得他不会生气。
男人是有面子的,谁没有年轻气盛,凭什么他道歉那么久,她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着季时禹越走越远的赌气背影,池怀音终于脆弱地蹲了下去。
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她太了解他了。
他好胜,绝不会允许自己输给她,所以走了,就不会回头。
说到底,不过是不够爱她。
这个答案像万箭穿心一样,池怀音不愿意想,却不能不疼。
两个人决定转身的时候,其实池怀音一步都没有动。
小树林的树在初夏长得茂盛,绿意浓浓,遮挡住了最后的微弱光亮。
她终于撑不住,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紧得要喘不过气了,她努力压抑的一切都全盘崩溃。
连痛哭,都没有声音。
那次大吵之后,就再也没有池怀音的消息了。
听赵一洋说,池怀音已经很久没有回女生宿舍了。
一个星期过去,季时禹终于坐不住了。
他劝自己,他是个男人,要是跟女人斤斤计较也不像话,女人都是比较娇气的,要哄。
两个人要过一辈子,总归是有些口角和波澜。
池怀音说要去日本,多半是说来气一气他。
她那么喜欢他,能为他做那么多事,怎么可能真的去日本?
这么想着,季时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
刚换好衣服,辅导员就来季时禹的宿舍了。
“季时禹,你赶紧去买票回家,你奶奶去世了,电话打到学校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