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音不敢说冰雪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算不错,听到季时禹这话,池怀音算是落实了这几天的怀疑。
虽然她没有问,但是毕竟在一起那么久的人,一举一动哪有异常,她都是第一时间可以察觉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池怀音拿起了五斗柜上的合影,来回摸索,头也每台,语气平静。
季时禹看了池怀音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今年先不买房,行吗?”
池怀音很冷静地问:“是不是赵一洋出事了?”
“江甜怀孕了。”季时禹有些纠结地说:“他们如果想继续留在森城,需要我那一笔分红。”
江甜和赵一洋的情况,池怀音心里是最清楚的。
江甜其实对森城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是为了赵一洋才死活要留在森城。她对房子也不执著,可是父母一辈的思想在那里,让宝贝女儿跟着一个工作不稳定的穷光蛋,在森城打游击战,哪家的父母能受得了。
江甜的父母受不了,池怀音的父母也受不了。
池怀音沉默了许久,季时禹站在她身旁,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这一周,他心里背负了太多枷锁。
想了许久,池怀音最后说道:“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这一辈子,你要是不还给我,你就完蛋了。”
一句话,就如同春风吹过寒冬过后的萧条世界,让所有枯萎植物的复生,让冰冻的河流融化,让阴冷的天气晴朗……
池怀音话音刚落,人已经被季时禹紧紧抱住。
“对不起……”
季时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池怀音的耳朵,他那么紧的箍住池怀音的后背,天气越来越热,两个人抱在一起,其实并不舒服,但是他怎么都不肯放开。
池怀音知道他也难受,半晌,伸手环住季时禹的腰,轻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救急不救穷,他们比我们需要这笔钱。江甜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该做的。”池怀音努力让语气轻快一些:“再说了,这也是为了长河造福,赵一洋谈判能力很棒,肯定能为我们接更多订单。”
“对不起……”
季时禹一直抱着池怀音。许久许久,他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几度声音哽咽,池怀音能听到他压抑的气音。
又伸手拍了拍季时禹的后背:“他们应该会在海城结婚吧?以前江甜说过,请酒肯定要回海城。也挺好,我们俩一直说要去海城,终于能去一次了。”
“对不起……”
“以后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真的巴黎铁塔,你画得好丑。”
“对不起……”
“你要是再说对不起,我就要生气了。”
季时禹抱紧了池怀音,眼眶微红。
作为长河的决策人,作为赵一洋的兄弟,他都问心无愧,唯独对池怀音,有愧于心。以前听赵一洋说,要在森城活出个人样,要给江甜买最好的东西,季时禹还觉得俗气,如今换了他,却找不到别的话来说,只是傻傻地向池怀音承诺:“等我赚了钱,我给你买最大的房子,最好的车,最漂亮的衣服,给你买进口的巧克力,带你去巴黎,去瑞士,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池怀音吸了吸鼻子,回抱着他。
“好。”
……
大新的订单还没有全部交货,尾款还没能拿到,但赵一洋的孩子等不了,季时禹预支了他和赵一洋的分红,抽调了部分厂里的流动资金,让赵一洋在江甜单位所在的开发区,买了一套九十平的两居室,总价在十三万元。
有了这套房子,江甜的父母终于松口,让他们能回到森城继续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