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能行,真的。”他十分贞洁地这么说。
当我多想看呢?
我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松开他胳膊,退后一步。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惹我不得不给他白眼,想忍都忍不住。
杨复很快上完厕所,洗了手出来。我已经开了大灯,就着明亮的灯光看他,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把他扶回床沿坐着,测了下|体温,已经降到了不到三十八。
保温杯里还是热的,我就让杨复把剩下半杯也喝了。他嘀咕着“等下又要上厕所”,但还是接过去喝完了。
然后,我让他躺回去继续睡。照这进度,到早上差不多就完全退烧了。
看着他躺下去,我正要回小沙发,忽然听到他很轻地说了句:“还管我啊川儿。”
不是那种不想让我管的语气,而是……“我以为你不管我了”的语气。
我一下子僵了僵,回过神来,没看他,去关了大灯,回小沙发上窝着,盖着我喜欢的羊绒毯。
屋里安静了一阵子,静得听得到窗外的落雪声。
“又把你惹哭了。”他挫败的声音传来,跟不小心做错事儿的小孩似的,局促道,“对不起啊,别哭,都是我不好。”
“我没哭,你赶紧睡你的吧。”我粗声粗气地说。
又静了会儿,我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这把我的眼泪吓回去了。
我疑心听错了,转头看着他,可光线太暗,看不太清。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过了几秒,吸了吸鼻子。
我:“……”
大概,眼泪是可以转移的,反正现在我哭不出来了。
“你哭了?”我忍不住问,“复烧了?实在不行,我开车送你去镇上。”
“没。睡了。”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嗓这么说。
我:“……”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碰到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很剧烈地抖了下。
不怎么烧。
量了下|体温,确实没复烧。
那就是……真情实感地在哭?
我探头去看。他紧闭着眼睛,眼睛都哭红肿了。
“你哪儿痛,你说,我给你找药吃,这不是爱面子的时候,等下真烧坏了,治不好。”我吓唬他。
“哪儿都不痛。”他瓮声瓮气地说。
“那你哭什么?”我问。
他继续嘴硬:“没哭。我这么大一人了还哭,哭个屁,我记事儿起就没哭过,哭有屁用。”
我看他一阵,慢慢地坐到床沿上,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