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她給我下毒,並不是想要我死,而是想要喚起我對母親的懷念,即而和她一起,為我母親報仇?」
商玉痕沉聲道:「據我推測,是這樣的。」
「這個仇人力量很強,她一個人無法實施報仇行為,但這個人和我相關,我有機會可以下手。」韓歌再次嘆了一口氣:「她認為,我母親被韓重害死了,是嗎?」
商玉痕點頭道:「是。」
「那麼,真實情況是這樣嗎?韓重為什麼要向你出手,是因為他發現真相被你揭露,故而必須殺人滅口嗎?」
商玉痕沉默了良久,韓歌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韓歌,他說蘇月並不是他害死的。當然,我知道,我們不能聽他一面之詞,但是他現在昏迷不醒,何時醒來連醫生都說不好。或許他馬上能醒,或許一輩子醒不過來。我們必須找到更多的線索來證明他到底有沒有說謊。不過我更傾向於,他說的是真的,你的母親可能沒有死。」
「你為什麼選擇相信他?」韓歌苦笑道:「難道你覺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確實是一方面原因。但他最後一次見到蘇月時,她還好好的活著,當時我師父莊禾也在,他向我證明過,你母親確實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走了,他們關係似乎很親密,神情自然並無異常。」
「你如何證明莊叔沒有幫我哥做偽證呢?」
「以我對師父的了解,他不會撒謊。」
韓歌反駁道:「從來不說一句謊話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商哥,你是警察,你怎麼可以僅僅憑藉自己的感覺辦案呢?」
「你說得對。」
商玉痕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覺頭有些痛。韓歌見狀,忙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我送你回病房吧。」
商玉痕輕輕擺擺手:「沒事。你剛才說得對,我沒有證據,我只有一種感覺。感覺他不會殺蘇月,因為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弄清楚。」
韓歌立即追問道:「什麼事?」
商玉痕頓時啞了聲,他不敢貿然地說出因為他不知道你是誰的兒子這句話。他斟酌再三後,緩緩地開了口。
「韓歌,關於你的母親,還有很多未解之謎。你想找到她嗎?如果我們能找到她,許多事自然就會有答案了。」
韓歌別過頭去,兩眼盯著窗外看。但商玉痕知道他外面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入他的眼,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商哥。我和別的失去母親的小孩不同。他們享受過母愛,所以一旦失去,會特別痛苦。可我不同啊,我的記憶中壓根沒有母親這個詞彙。就好像這時有人問你,願不願意去尋找外星人一樣奇怪。我為什麼要找她呢?如果我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在我年紀那么小那麼無助的時候,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是,你說的問題我不止一次地思考過。我不敢向你保證,她一定是個好母親,她一定是愛你的,我不敢保證。」商玉痕嘆道:「可是韓歌,我們的猜測都是沒有道理的。無論如何,我要找到她,你要和我一起嗎?找到她,解開這其中的疑問。至於你們母子未來要如何相處,那是之後要考慮的事。」
韓歌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眼眶漸漸地發紅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最後低聲道:「我不知道,我先送你回病房吧。」
商玉痕伸手按住了他握緊的拳頭:「好,我尊重你的選擇。無論你怎麼選擇都是對的,你不用給自己壓力。」
第45章
孫迪守在他病床前一周,電話都快被他樂隊的人打爆了。他們十一月初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商玉痕知道後給他保證了又保證,自己這次絕對遵醫囑不會提前出院,才把他哄走了。
期間他的隊員高嘉鈺和左納作為局裡的代表來看過他兩次,左納道:「你這次受傷局裡都知道了,張局說你被歹徒綁架重傷,性質惡劣,要替你起訴韓重!」
商玉痕差點被他嚇出心臟病來:「起訴他幹嘛,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左納不解道:「你的意思就這麼算了?」
商玉痕無奈地在心中嘆氣,最後只能輕描淡寫地遮掩道:「韓重就是我哥,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這次純屬是誤傷。」
「商哥你這人就是心腸好,一次次地容忍韓家的挑釁。早些年他鬧出人命案還判了刑,差一點連累你連警察都當不了。你還總是記著他的好。」
高嘉瑜也點頭贊同道:「對,要我說,這次就是機會,送他去蹲大牢,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商玉痕搖頭道:「這次真的怪我,是我先出手的。」
左納和高嘉瑜眉頭緊皺,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商玉痕沉聲道:「你們知道就好。別對外說。」
兩人走後,商玉痕在病房呆得胸口發悶,便出了門,又轉到韓重的病房門口去。這次他終於看見了一個熟人。一個似乎應該在這裡,但他連續來了幾天從未碰見的熟人。
此刻的程瀟穿著藍色職業套裝裙?s?,默然地站在他的病房門口,和商玉痕每次來探視一樣,安靜地從窗口向里望去。裡面有兩位護工在幫助韓重擦身,打掃衛生。
商玉痕走到她身邊,程瀟微微轉過頭,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抱歉,我知道你受了傷,只是最近實在太忙了,沒顧上來看望你。請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