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个小家伙告了状,这回康熙却没第一时间给他出头,而是笑眯眯问:“那你要怎么罚她?难不成又要罚她喝甜汤这回可没有甜汤喝了。”
保成也是乖觉,见康熙没有为他出气的意思,顿时扭过脸去,任凭康熙再怎么逗都不吭声了。
康熙逗了一回儿子,方才心情好转,又看向苏怡。而苏怡则笑道:“我跟保成进行了一番友好商讨,确定了以后相处的新模式,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是不是呀,保成?”
拿后脑勺对着苏怡的保成不情不愿地蹦了一个字出来:“是!”
康熙失笑,又嘱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好了,如今天色已晚,保清纯禧,你们各自回去一趟,荣宪,你先带保成下去休息,朕跟你们小娘娘还有话要说。”
皇帝发了话,众人都动作起来,保成尤其不愿,磨磨蹭蹭不肯离开,保清不能生拉硬拽,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荣宪就贴着保成耳朵窃窃私语几句。也不知道荣宪说了什么,保成脸上虽然依旧不快,却老老实实伸手任由荣宪牵住。
见康熙一直注视着自己,荣宪不慌不忙地拉着保成一道跟康熙行礼:“皇阿玛,既然如此,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颔首,含笑看她们离开。
显然保成还是有些不乐意,几乎是拖着脚步在地上走,荣宪碍于其他人在场,咬牙半天都没动作,只是牵着保成的手用了点力气收紧,迫使保成不得不加快速度。
“这两个小家伙!”康熙看得好笑,缓了缓,待孩子们离开之后才转向苏怡,面色微沉:“今日在御马监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怡将自己所见所闻据实以报,末了补充一句:“缰绳和马桩上确实有积灰,是以苏怡认为,博西勒所言应当不假。至于具体的,臣已经交由赵公公去查,是谁偷奸耍滑酿成此次祸事……想必已经水落石出了。”
康熙维持着严肃的神情,不置可否:“你不怀疑博西勒吗?他连着吹了两次马哨,两次马的反应都不一样。他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对马的习性了若指掌,或许就是他下了指令,马王才会攻击朕的保成和保清。”
“他为何要做这样的蠢事?”苏怡语调平静,缓缓道,“博西勒身为格卡尔部的二王子,作为质子留在京城,若是当真损害陛下子嗣,他自己无法活着离开不说,还会带累整个格卡尔部,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康熙忽而冷笑起来:“这格卡尔部将来也不会传给他,他心生怨恨,干脆拼着一死也要拖其他竞争者下水……这不算理由吗”
苏怡垂下目光:“陛下若真要这么想,臣也无话可说。”
康熙的声音里透出威胁:“你竟敢这么与朕说话,难道不怕朕降罪于你?”
“陛下今日来此,定然是赵公公已经从御马监众人处审出了个结果,倘若真是那博西勒有罪,陛下早就下旨捉拿博西勒,又怎会来宁致宫和臣说上这么半天?”苏怡微微一笑,抬起脸来,“陛下这回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吓唬臣?”
康熙这才哈哈大笑:“要不怎么说你胆子大呢!”
收起了故意沉下来的脸色,康熙脸上的笑容也真实起来,他欣赏地看看苏怡:“朕知道,今日若非你提醒,只怕两个孩子还是要受伤,你很有胆量,反应也很快。”
“只是有一点,你平素里不喜欢宫人近身服侍,连带着孩子们也一样,”康熙语调一转,对苏怡道,“你要培养他们的自理能力,朕自然明白,只是这回你也看到了,若是叫他们身边多带些人,便不会这般惊险。”
苏怡点头,有些愧疚:“是,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若非保清就在保成身边,恐怕无人能将保成拉开。若不是太皇太后娘娘派了红缨姑姑守着纯禧,荣宪这回恐怕也要受伤。”
“你自己清楚就好,”康熙道,“朕已经派了莹儿养儿几个给你,之后她们就指派给保成和荣宪,还有赵昌选用的几个小内侍,朕记得有个叫小哈儿的还很机灵,就由他服侍保成,守着他们不许轻易离开。”
苏怡应下,忽而又听见康熙问她:“你说,这一回惊马事件,算起来这位王子不仅无罪,反而控住惊马、使得朕的皇子免于受伤,他还算有功,你觉得,应当怎么赏赐?”
那少年飞身跃起,轻巧落在马背上的矫健身影忽然浮现。
“既然是匹惊马,陛下不若赏给博西勒。
“一来施恩,二来,也叫草原诸部知晓陛下的胸怀宽广。”
康熙哈哈大笑:“好,就照你说的,朕准了!”
送走康熙过后,苏怡回到寝殿,见到荣宪果真还在等她,而保成已经睡着了。
“小娘娘!”一见到苏怡,荣宪习惯性地撒娇,在被窝里坐起来,眼巴巴看着苏怡。
苏怡穿了中衣过去,没有第一时间给荣宪盖被子,而是对她张开双臂。
小女孩儿眼睛一亮,立刻就扑过来,手脚八爪鱼一样缠住苏怡,小脸贴着苏怡的肩窝,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小娘娘,我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