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虎大大松了口气,脑子里的弦随之松懈,笑哈哈道:“就是荷包不太搭,浅粉底儿的荷包,看着软绵绵的,和威武的飞鱼纹不般配。”
高晟脸色蓦地一沉,眼神冷得能杀人。
张大虎的笑顿时僵在脸上,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躲得远远的罗鹰,奈何这家伙用案卷把脸挡得严严实实,拒绝与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库房很有些日子没有整理了,”高晟冷冰冰地说,“把所有的兵器都擦了,盘好上油,不保养完不准回家。”
“是。”张大虎哭丧着脸应道,到底儿也没明白怎么得罪这位爷了。
一个差役上前禀报,“大人,吏部给事中宋大人来了,要和您确认下经历。”
高晟抚了下腰间的荷包,面带微笑走进签押房。
宋南一比他官职低,但身上有国公世子从一品的爵位,因而见他进来只是略点了点头,并未起身。
“想必我的来意高大人已经知道了。”宋南一道,“弹劾大人的奏章由内阁转到了都察院,都察院又转到吏部核实。按律,罪臣之子不能科举,不可入仕,请问大人,你的父亲是不是元庆二十八年钦定案犯高圻?”
“是。”
“他的罪名是不是侵占军屯?”
“是。”
“高大人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犯官之子?”
“是。”
“高大人有无向皇上提起过你的身世?”
高晟斜眼看宋南一一眼,慢慢踱到他跟前,“宋大人想治本官一个欺君之罪?”
没有提,就是欺君,提了,就是花言巧语蒙蔽皇上,一样是欺君。
宋南一从案卷中抬起头,“大人只需据实回答即可。”
突然,他看到了那个荷包。
那是温鸾的针线!过去数年的时光里,温鸾为他做了无数个荷包、手绢、扇套,他一眼就能认出那荷包绝对出自温鸾之手。
宋南一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笔。
高晟眼神掠过几分得意,不紧不慢道:“你只是来向我确认经历,没有资格审问我。”
宋南一收好卷宗,起身往外走,“我今日没有资格,以后不见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