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赵懿懿拧眉饮了口茶水,淡声道,“不必管他。你这段时日用些功,等再过两月入国子学前,只怕还有些考校。”
赵辰起身应道:“多谢阿姐。”
赵懿懿又让人去库房拿了好些麝墨与诸葛笔给他。从前侯府不缺这些东西,然现在这光景,难保再过几日,还用不用得上这些。
在殿中待了一会后,赵辰也渐渐放开了些,能肆意谈笑几句。俩人说起赵维民那日觉得赵辰不够用功,险些扔了他的小狗的事,还好扔得不远,被找了回来。
赵懿懿知道那只小狗,是阿辰去岁生辰时,叔母所赠的贺礼,他很喜欢,一直好好养着的。
望向围着她说笑的一对弟妹,赵懿懿略有些出神地想着,她现在唯一所求,便是阿辰与端端平安顺遂。往日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正慢慢的、慢慢的从心头被拔除。
淋漓的鲜血滴下来,叫她一时有些后悔。
也不知是后悔拔除那些情丝,还是后悔当初将这些情丝种了进去。
总归是后悔的。
至于兄长的仕途,赵懿懿不禁轻叹了一声,她已求过两回,求的浑身是伤,却没有半分用处。他实则也是被赵维民连累,起复与否,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今儿若是无事,就留下来用午食吧。”赵懿懿微微笑了笑,朝俩人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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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中,得知赵端端二人于今日入宫的事,顾祯神色微顿,继而淡声道:“她闲来无事,有人进来陪她说说话倒也好。”
他近日正在着手筹划攻打北方柔然,此事隐秘,知晓的唯有寥寥几个近臣。
将柔然彻底击溃一事,是先帝就已经筹划了数年的,奈何还未来得及调兵遣将,先帝便已身染沉疴,再无心处理这些。
顾祯于先帝所想一致,早就想让柔然认清现实、乖乖的躲远些,尤其是他登极这一年来,柔然看准了大楚君王更迭之际,屡有异动。
虽被顾祯强势镇压了下去,却要叫他隐忧后续。
若是不以一场恶战,直接将柔然打服了,只怕以他们屡教不改的个性,是不懂得乖乖缩在自个那一隅,莫要侵犯大楚的。
然朝政本来就繁多,丈量畿内县田地之事阻力重重,再添了这一桩事,顾祯更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思量间,便随口问起了,皇后近日在做些什么。
吴茂陪着笑道:“皇后娘娘么,这段时日大约都是在弹琴看书、或是莳花弄草的。奴婢听闻娘娘养了盆海棠,也不知何时能开花。”
顾祯面色一沉,手指猛地一个用力,差点儿将手中御笔掰成两节:“她还挺闲。”
闲成了这样,竟说没空来见他,没空来给他研墨。
顾祯冷笑了声,可见,皇后根本就是在糊弄他。
正沉沉想着,忽有宫侍入内禀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何姑娘过来,给陛下送些吃食。”
顾祯正烦着,闻言便冷声道:“叫她进来!”
以往何姑娘来送东西,都是送到门口就回去了,这还是陛下少有的唤人进来。语气虽是不大好,那宫侍心里却是忍不住犯了嘀咕。
莫非这何姑娘,是入了陛下的眼?
何寻菱提着食盒,欢欢喜喜地抬步进了紫宸殿。甫一入内,还未等她一礼行罢,便听上首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此殿乃朕日常起居及商议政事之所,并非寻常屋舍,非诏不得擅往。何姑娘几次三番来此,未免,也太将这宫里当自己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