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人正刚开口又开始咳了。
倪姝不耐地皱起眉头,愈发糟糕的境况让她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端庄大方和云淡风轻。
她眉眼间散发着深深的戾气,整个人犹如一只面临危险的刺猬,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
“你快点想办法啊,当初是你为了设计那个阵法才带着我们所有人来到京城,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指望你了,难道你要坐以待毙吗?”
倪姝的问话一句比一句刻薄,声音也一句比一句尖锐。
可惜正在咳嗽的闻人正回答不了她的话。
最后是忍无可忍的闻人遥出声打断她:“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倪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诧异地盯着闻人遥,随即讽刺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闻人遥不甘示弱,冷言冷语道:“倪教主,我小叔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我们闻人家,还是为了联合起来抵抗斛律偃那个魔头的大家,现在只是出了一点差错而已,你就不顾我小叔还卧病在床把我小叔往死里逼,你以为逼死了我小叔,斛律偃那个魔头就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倪姝愣了下,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半晌,她咬了咬唇,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闻人遥见倪姝不再反驳,便顺势给了对方台阶下:“如今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急,我们也急,但急有何用?急过头了只会让我们起内讧,你身为一教之主,先稳定一下人心吧,至于剩下的,我们会想办法。”
倪姝冷笑一声:“还记得你们家少爷才被抓去的时候,闻人家主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斛律偃付出血的代价,结果呢?斛律偃有没有付出血的代价不清楚,倒是你们家少爷估计快被折腾没了吧?”
闻人遥冷眼瞪着倪姝。
“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再好心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倪姝又道,“斛律偃已经回京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不打算再逗留下去,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罢,倪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屋子。
云烟教的几个弟子都在外面候着,见倪姝匆匆出来,忙不迭迎了过去。
“教主。”其中一个弟子问道,“闻人家主如何了?”
提起跟病秧子似的闻人正,倪姝就是一阵气恼。
她原想和闻人正商量一下对付斛律偃的事,结果闻人正已经重伤到连床都下不了,受了伤的狮子哪里还有成为狮群领袖的资格?闻人正亦是如此。
再这样耗下去,估计他们所有人都会耗死在这里。
因此方才倪姝果断做出了决定,她吩咐几个弟子:“闻人正没指望了,你们几个去通知剩下的人,赶紧收拾东西,即刻离开京城。”
她眯了眯眼,眼底尽是算计,“一切事端皆由闻人正引发,斛律偃肯定恨透了闻人正,在闻人正应付斛律偃时,我们再集中起来从长计议。”
事已至此,希望闻人正能发挥出最后的作用——当一个好的挡箭牌。
倪姝无不恶毒地想着。
“教主……”另一个弟子犹豫道,“那少教主呢?少教主还在斛律偃手里。”
倪姝气道:“那个不成器的死丫头,谁让她自投罗网?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顾不上她了,任她自生自灭吧。”
时间不等人,倪姝吩咐完几个弟子后,便准备趁着弟子们忙活的功夫去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谁知她们刚要散开,突然有一把通体漆黑的剑由上而下地破空而来。
只听得噗呲一声。
倪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旁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身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直到被弟子的惊叫声唤醒,她扭头看去,只见距离她最近的弟子微微仰着头,像个木桩一样地立在原地,那把通体漆黑的剑刺入她仰起的面部,贯穿了她的脖颈和胸膛。
鲜血汩汩而出。
仿佛喷涌的泉水,眨眼间把弟子染成了一个血人。
弟子连挣扎都没有,砰的一下倒地。
倪姝一双眼睛睁到极致,恐惧的表情迅速爬满她整张脸。
她认出了那把剑。
是斛律偃的七星昆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