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嬷嬷先前两日才听公府里的仆妇说,世子爷的生辰就在这个月尾。这会听卫媗这么一说,下意识便问道:“姑娘可是为了薛世子,才想要学做寿面的?”
卫媗“嗯”了声。
佟嬷嬷登时眉开眼笑:“成成成,老奴教您!”
卫媗学了几日,总算是学会了如何擀面,如何扯面条,又如何熬出一锅味美的汤。她惯来聪慧,虽不爱下厨,可真要学,倒也是能静下心来学好。
薛无问从白水寨回来的当日,佟嬷嬷便从书肆接到了消息,沈听有惊无险,领着白水寨的悍匪躲过了锦衣卫的搜查。不仅毫发无损,还因此立了功,在寨里的地位扶摇直上。
卫媗望着一脸喜色的佟嬷嬷,也跟着笑笑,道:“嬷嬷让莲棋到墨韵堂守着,等世子从静心堂归来,便请他到无双院一叙。”
薛无问将从前住的院落改了名让卫媗住下后,自个儿便住在了西院的墨韵堂。
今儿是他生辰,他这人惯来不爱弄生辰宴。回来定国公府后,在静心堂吃了碗寿面便当是过了他二十一岁的生辰。
从静心堂出来,他人还未行至墨韵堂,便见莲棋规规矩矩站在那,似是有事要禀。
莲棋、莲画是祖母赏给卫媗的侍女,此时前来,定然是卫媗有事。
薛无问大步上前,正色道:“无双院出了何事?”
莲棋被他这一声震得心神一凛,忙道:“大娘子没出事,奴婢是奉大娘子之命,请世子您到无双院一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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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问踏着泠泠月色,走进了无双院。这里是他从前住的地方,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穿过月洞门,行过一截游廊,便到了寝屋。
此时寝屋的大门敞着,昏黄的灯色从里头漏出,铺展着一片薄薄的光亮。
里头的人大抵是听见动静,在他行至门外时便望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卫媗先打破沉默,淡声吩咐道:“嬷嬷去将小厨房的面端来罢。”
佟嬷嬷笑着应是,同薛无问见礼后便快步去了小厨房。
佟嬷嬷一走,这屋子便只剩他们二人。
薛无问提脚进屋,垂眸看着卫媗,问道:“还未用膳?”
这会将近戌时,要搁往常,这姑娘早就该用完了晚膳,也该沐泽完毕,正窝在榻上看书,或者在暖阁里捣鼓香料。
卫媗并未答他这话,只拉开一边的方椅,对他道:“你坐这儿。”
说着她又拉开对面椅子,兀自坐下。
薛无问挑眉,信步走过去,坐下后,便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笑问道:“你喊我来,就是要我看着你用膳?”
这话一落,庑廊里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佟嬷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笑吟吟地进了屋,放在桌案上,道:“姑娘学了好几日才学会做这寿面,就为着今儿给世子爷您一个惊喜。世子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佟嬷嬷递了一双玉箸过去,薛无问倾身接过,望着正在垂眸抿茶的卫媗,道:“特地为我做的?弄伤手没?”
这姑娘娇气又怕疼,厨房那样的地方,他是舍不得她进去的,就怕她伤了手。
卫媗握着茶盏,不妨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抬起眼,缓声道:“没有,你若是不饿,只尝一口便好。”
薛无问哼笑:“谁说我不饿了?祖母歇得早,我在静心堂压根儿没吃饱。”
这话也就他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口,薛老夫人虽不爱铺张,但不至于连顿饭都不让他吃饱,尤其是他过生辰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