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嬷嬷脚步一缓。
默了半晌,方才回头冲莲棋、莲画摆了摆手。
莲棋、莲画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佯装镇定地点点头,面红耳赤地往庑廊另一头走。
倒不是头回撞见自家太子与太子妃亲昵的场景。
二人很是清楚,从前那位人人眼中放荡不羁,整日眠花宿柳的薛世子,实则洁身自好得很,府里的美艳丫鬟他一个都不碰。
不碰也就算了,还冷戾得很。
也就在太子妃面前才会有那样的一面。
莲棋、莲画见过那些想爬床的婢女的下场,从来不敢起那等子攀龙附凤的心思。
在二人眼中,这世上,也就太子妃能消受得了太子这样的人。
佟嬷嬷自是不知晓莲棋、莲画两个小妮子的心思,心里头还在想着自家姑娘那身子骨也不知晓能不能受得住太子一身旺火。
到底是年轻,心下一叹,她摇了摇头。
可转念又想,就太子那久旱逢甘露的模样,恰恰说明了他在外头没找旁的人伺候,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卫媗出了一身汗,只好又进了一趟浴池。
出来后,便听得佟嬷嬷在外敲门,道:“太子妃,小郡主醒了,奴婢想着她约莫是饿了,可要奴婢带她过来?”
卫媗束腰带的手一顿,默了默,道:“嬷嬷罢让乳娘先喂她吃,吃完后再送阿蝉过来。”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回眸望了薛无问一眼。
卫媗那目光是何意,薛无问自是懂的。
摸了摸鼻子,他道:“下不为例。”
半个时辰后,佟嬷嬷便抱着阿蝉过来。
关于自己还未瞧上爹爹一眼,便被爹爹抢了一顿口粮这事,小团子阿蝉很是宽容大度。
薛无问抱她时,她也就朝他打了几声奶嗝,便将这事揭过去了。
至于薛无问,这位在沙场所向披靡的太子爷,怀里忽然多了这么一团软软的小人儿,一时如临大敌,生怕一个不注意便弄伤她。
卫媗何曾见过这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低头笑了下。
之后大发慈悲地给他正了正姿势,又拍了拍他僵硬的手臂,笑道:“这样抱便好。放松些,阿蝉不闹人,你就是抱她抱不舒服了,她也不会恼你。”
薛无问垂眸一看。
可不是么?
被抱得不舒服了是不会哭闹,就是扁着一张小嘴欲哭不哭的,乌溜溜的眼还拼了老命地往方才卫媗说话的方向看。
那嫌弃的小样儿看得薛无问又是好笑又是心塞。
“爹爹再多抱一会,就一小会,很快便让你回你娘那儿去。”
阿蝉扁着嘴“咿呀”了两句,见自家爹爹还不让自己回去娘亲那香香软软的怀抱,又锲而不舍地继续“咿呀”。
薛无问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嫌弃,多抱一会都要“咿呀”个没完。
明明出征前他日日都隔着卫媗的肚皮同她说话,这会倒是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