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吗
李路听懂,这是不想让温成好过。“你亲自动手了?”
霍辰启面不改色,“动了。”
李路点头,“那小子先动的手,嫂子挨了一脚。你这一脚伤害最重,但他那时有凶器,属于威胁他人生命的紧急时刻。人证那边,那小姑娘倒是诚实,实话实说。至于何序那边……”
霍辰启沉思片刻,“先不管他。”
何序那边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是一笔碰不得的大黑账。走马观花来来往往,没有能把这摊浑水净化干净的,被染黑的倒不少。
李路明白,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声音放得很轻,“嫂子很久以前还有一个案件记录,你知道那事吗?”
霍辰启抬眉看李路,语气严肃,“什么?”
李路声音更低,“应该是十几年前,有人报案说她捅了她爸一下。孩子说看见她爸绑着他妈家暴,她妈哭得厉害,她想救她妈妈。家长的笔录说是两夫妻闹着玩呢,小孩误会了。她妈还说自己孩子心理有问题,极端偏激,暴力倾向,以后会好好管教。”
李路看他阴沉的脸色,继续道,“有一个录像。我看着挺奇怪的。九岁的小孩成熟镇定得吓人,问她妈妈,“你决定好了?”
她妈妈对她说,你要是再发疯,我会把你送去管教所。
她就回答,“那行,以后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之后当事人一致说是家事,最后不了了之。”
霍辰启烧得头晕,身形晃动了几下,李路扶他一把,感慨,“一个姑娘遇见这么多事,能好好地撑到现在,也是够不容易的。霍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霍辰启掐自己手心一下,“有点小感冒。”
病房里,温初玉在上药,医生给她做手法揉捏。
应该特别疼,但她表情一点儿看不出痛苦。
医生离开后,霍辰启坐下,呼出一口气,愤怒,“你不知道求救是吗?你是个哑巴?我在外面是个摆设吗?”
温初玉愣住,想出个理由,“你在生病。”
她的字典里没有求助他人这个词。某种程度上,甚至没有他人这个词。
在她看来,一个人的一生只能自己担负并掌控,这绝不心酸可怜,而是一种难得的、绝对的自由。
享有对自己生命的绝对自由和绝对掌控是令人愉悦的,盈亏自负的理念帮助一个人应对生命中的所有至暗时刻。她不会允许这种自由被破坏,哪怕她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一种孩子式的天真幼稚,却又夹杂着成年人顽固冷酷的成熟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