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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身击破江上了?”彭铁大当即会意。
“应该只有这条路。”李敦仁恳切相对。
周围人慌乱不已,却又不敢入棚多言,而草棚之下,十几位大头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将目光对准了最大的那三位大王,也就是彭铁大、李敦仁、李洞天三位。
三人同样面面相觑,却又一时不语……当然了,大家都明白,说到底,不就是谁当主帅的意思吗?
四百多路好汉,其中擅自称王的大头领不下十人,而十人中最强的又是这三位,闹腾了许多日没有个盟主的结果,还不是这三位一直都有想法?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想要打赢官军,总得四百路好汉劲往一块使才行。
“西面谷口最危险。”隔了片刻,彭铁大忽然起身灌了一口雄黄酒,然后敞开胸口,以半胸黑毛相对其余两位大王。“俺领本部去西面好了……”
其余二人登时怔住。
但很快,李敦仁便也颔首不及:“彭大王是真好汉……若是这般,俺将兴国城让出来,渡江去平江东面,以防备后面傅选隔江来夹击。”
李洞天登时怔住,却是遮不住的兴奋起来:“两位大王都是真好汉!”
此言一出,能挨得上说话的好汉们也都竖起大拇指,跟着称赞两位算是真好汉。
当然是真好汉。
且说,这一次三人中的二人都拿出了诚意,彭铁大自荐去最危险的西面,而李敦仁此时主动渡江去东岸,虽然有保存实力的嫌疑,但作为虔州本土人,之前占据了兴国县城的人,此时主动放弃了兴国县城本身就很有说法了。
三位大头领中的两位展示了诚意,最后一位当然也要展示诚意了。
于是乎,李洞天稍一踌躇,便将自己想好的名号摆了出来,却是要给彭铁大、李敦仁各自上一个副天王的名号!
而两位副天王受此大恩,如何能忍,当场公推李洞天为平江大天王,乃是让他统领包括陈顒、钟超、吕添、鈡大牙、刘八大五、谢宝、谢达等十来路大豪杰在内的四百路好汉,并要他合主力于此红土岭下,先行攻下红土岭,以作后续应对。
所谓投桃报李,李洞天既然做了大天王,却还是不安,便又强着彭铁大和李敦仁一起喝了血酒,与二人结为异姓兄弟,算是定了另一层名分,才许二人匆匆离去。
二人既走,时值夏日午后时分,天气炎热不堪,李洞天既然一朝做了大天王,便不顾暑热,亲自号令施为起来,当头便不计往日嫌隙,点了与自己有旧怨的钟大牙做先锋,请他先行攻打红土岭,以立下不世之功。
孰料,钟大牙这厮不识好歹,也不知战局危殆,居然只是奋力敷衍了一阵,便被张宪轻松撵下来,却又被李大天王当场识破,就在草棚之下将对方拿了,砍了示威。
不过,因为钟大牙这厮的无耻,战事到底耽误了下来,等到李天王重新集结各处兵力,并调出自己的核心部队,又选出吕添、谢宝二人为左右翼,并准备催动各路好汉,一起发力之时,此时日色已经西沉,暑气却也消了不少。
眼瞅着,也就是一两次大规模攻击的机会了。
但是,这还没完,因为李天王忽然想起来,自己后营那里曾经有一桩怪事,乃是无端多了一个大天王的旗帜,直到今日方才晓得是有天意玄机的,却是又将那面大天王的旗帜请来,恭恭敬敬立在了草棚之前。
还不忘让各路豪杰凑了十几个苗姑出来,带着铜鼓,给此旗跳了一场著名的岭南鼓舞,据说此番之后,此旗便会水火不侵了。
然而,一场注定让东京某人感到艳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表演完毕,就在李洞天志得意满,立在大天王旗下,排出阵势,准备号令十万豪杰一举攻下土岭之时,衣锦乡西面谷口方向忽然便起了山崩地裂一般的动静。
然后,就是数不清的兵马从西面涌来,旗帜清晰、甲胄耀眼、阵势明朗,真真宛如滔天巨浪一般朝岭下这边扑打过来。
李洞天目瞪口呆,而此时张宪也毫不犹豫,自岭上反扑下来,数百路好汉领着十万之众轰然而散。
“快跑吧,李天王!”
有人从西面过来,路过此处,对着尚在呆若木鸡的李洞天奋力而呼。“彭铁大本是岳节度的细作,他到西边是去接应官军的,如今他直接后部变前部,放了岳节度十万大军进来了!”
李洞天想起此番会盟本是彭铁大的主意,却是目眦欲裂之余毫不犹豫向东面平江而去。
然而,待他仓皇来到七八里外的平江这里,却又与许多逃窜来的好汉们一般无二,只能望着空荡荡的东岸和早已经被李敦仁部顺手凿沉在对岸渡口的渡船,以及那面被解开的铁索吊桥,失声无语。
当此之时,有自以为水性好的,直接跳江强渡逃命,也有几十路好汉凶性上来,干脆折身向西准备背江一战。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本能看向了新上任的李天王。
这毕竟是没有成天王之前便天降大天王旗的天王不是?
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李洞天便在许多好汉的目瞪口呆中亲自一把火烧掉了自己那面据说已经水火不侵的天王旗帜,并将烧不干净的残片裹了石头抛入平江。然后,一面派出自家心腹部队,与张宪一起夹击那些准备背江一战的混货,一面却又倒戈卸甲,降旗遣使,向西恭敬而降。
五月盛暑,有大浪自西面山间来,倾泄于兴国盆地,乱了八年的十万虔贼,四百路好汉,一日之间,彻底消失于平江西岸。
战事结束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