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廿三日,宥州守军在嵬名云哥与嵬名仁礼的带领下弃城西走。
翌日,吴玠大举进逼盐州,与此同时岳飞新的情报从环州转来,告知了耶律大石很可能北上后套,且李乾顺父子也可能在后套的事实后。
闻得情报,赵玖毫不犹豫,直接将赵合达送了出去,让后者在一些御前班直的护卫下,带着一封他赵官家亲笔画押的书信,走盐州去兴庆府,然后北上后套去了。
这一日是,四月廿四日。
此时,嵬名察哥的主力部队,已经与先发部队成功会师于灵州;活女闻得赵宋官家龙纛从宋军战线后方出现,也是忽然发起了对宋军的攻击;而这一日,契丹人前锋则已经成功抵达后套,并与之前部属在阴山方面的偏师,也就是耶律燕山带领的蒙兀诸部会师成功。
同样是这一日,女真人前锋完颜折合抵达了黄河几字形右上拐点的东胜州,算是进入了河套的最边缘范围。
相较于区区赵合达与赵阿华的一件战场小插曲,这一战,距离结束还差这么几场必然的……歼灭战、击退战、追击战、遭遇战……因为,几十万人的战场,十几个州郡的得失摆在那里,总有人要负责流血、死亡与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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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例行献祭新书《大宋有种》,大罗罗的新书,我是看着大罗罗的书长大的。,!
唯独那面龙纛猎猎作响,提醒着所有人,时间还在流逝。
“朕为什么不能杀此萧合达?”赵玖忽然失笑。“朕要杀一个违逆朕、还想带走朕子民的军头,有何不可?只因为你是他的侍从,他是你什么上司恩主?”
“陛、陛下!”那人满脸通红,汗水不停,却是先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方才勉力言道。“臣、臣虽然是萧统军的侍从,却也是宥州飞龙院的主事,是陛下的臣子……臣是从陛下臣子的身份进言……臣想说,陛下杀此人不合法度!不合情理!”
赵玖愈发失笑不止,周围文武,十之八九也做陪笑。
而笑声之中,此人,也就是阿华了,却言语渐渐流利起来:“陛下,如此局势,横山七州注定已经是陛下的州郡了,七州百姓、官吏、部落、军伍,也全都注定是陛下的子民……但是,七州离散百年,骤然回归,不免人心动荡,而想要收拾人心,陛下此时既要讲法度,也要讲道义,而且还要讲宽仁才对……萧合达已经自己选了去做外臣,却还是贪心不足,这当然是他的过错,但他毕竟在夏州二十载,人心依附,这个时候杀他,恐怕会让一些愚钝之人误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请陛下明断。”
赵玖含笑颔首不及,复又去看一直没笑的胡寅。
且说,此番戏码乃是赵玖路上接到吴玠汇报后,迅速与胡寅、吕本中、杨沂中等人布置商议好的……毕竟,此行军事上的事情暂且不提,只说对待新复之地的各处部族,却是早有备案和讨论……对党项人,当然是要吸收、拉拢、消化、使用的,而对待横山一带的契丹人,此时用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迅速控制掌握起来,用来充当一张对耶律大石有相当钳制效果的底牌。
好几万契丹人,对于此时耶律大石的西辽政权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而为了控制这些部众,当然要把他们的首领给剥离出去,但也只能是剥离出去,不好动手坏了盟约的。
实际上,刚刚即便是这个党项人不出口,按照计划,胡寅也要站出来阻止,然后建议留萧合达一命,乃是要及时送往耶律大石处,以提醒后者,不要三心二意的作用。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忠义之辈,还是早早看透了赵宋朝廷的政策走向的党项人,一时搅了局……当然,说是搅局,其实效果反而更好。
最起码连着安抚党项人一起做了,省事了嘛。
回到眼前,与赵官家交流了一下眼神,被抢了好大戏份的胡寅胡漕司方才终于勒马向前,就在御驾前正色朝着那党项人追问不及:“你叫什么名字?”
“阿华。”
“没有姓吗?”
“祖上是细封氏……”
“飞龙院主事是个什么差事?”
“州中豢养军马的主事。”
“什么出身?”
“龙州治下横山党项部落出身。”
“读过书、进过学?”
“读过两三年。”
“所属部落有多大?”
“男女丁口百余人……”
胡寅问完,回头拱手相对:“陛下,臣请以此人暂领洪州通判,也请陛下听此人谏言,放萧合达轻身归辽,以断其非分之想,也是全其忠义之意。”
赵官家依然从善如流,直接颔首,而那阿华惊喜之下,非但没有谢恩,却居然瘫在地上,只觉身上布衫尽数湿透。
而赵玖也没有计较,却居然直接下马,也不嫌弃对方身上气味厚重,乃是亲手将此人从地上扶起,大约说了一通若非足下,险些犯下大错之类之类的言语。
引得吕本中、郑知常这些人连连感慨,几乎要作诗称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