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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优势的,居高临下以使金军不得不仰攻,道路狭窄以使金军只能密集进发,而且是山头怪石嶙峋,又有一座州城隔河与山头夹击。
而且,前方就有宋军十数万主力徘徊,再加上娄室身体不行,使得金军前后不能相顾,但眼下呢?
以眼下这种宽阔的大路,平坦的地形,外加足足集中了两个万户汇集而成的实打实的一百个谋克的骑兵,要是上去摸一下就吓退了,那才叫荒唐呢!
到时候,哪怕是四太子已经到了井陉,也未必能从拔离速的怒火下救他。
得认真打了!
撒离喝强做镇定,然后端坐马上,连番下令,却是指出一名本属亲信女真猛安,接任正面指挥官,以三十个谋克三千骑步的兵力接替第一波进攻的兵马,继续维持进攻。
然后,又紧急继续分出一千五百骑,下马进入战场南面的丘陵地带,试图绕过栅栏从侧后进攻。
这不是什么铁岭关扼口,而是汾水南岸的通道,绕过去只是时间问题。
同时,当然也忘不了那个嘴贱的契丹谋克太师奴,受此人连累,耶律夷珍的那个猛安被任命为侧翼绕行的先锋。
最后,免不了又让人速速往身后伐木取柴,就地以兜鍪烧水,帮助伤兵取出弩矢。
尽管有些仓促,但不得不说,撒离喝这番布置还是很到位的。
金军自上而下,也迅速稳住心态,尝试继续进攻。
不过,从此时开始,他们就必须得付出切实而连续的伤亡代价了,百步之内射穿札甲的克敌弓与神臂弓可不是什么摆设。
“金军确实不比往日了。”
待金军发起又一波攻击后,解元自前线归来汇报,却开口不提具体军情。
“怎么讲?”
韩世忠捧着空碗坐在地上,身侧是刚刚撤下来的张横。
“若是当年,金人哪怕只是佯攻,只要军令一下便会前赴后继,不计伤亡,咱们往往就会给金军压垮。”解元蹙眉以对。“而眼下这个局面,金军正面甚至不能说是佯攻,但他们见到友军步行往侧翼后,就已经敷衍起来……”
韩世忠似乎终于稍显紧张:“不填壕沟、不推石垒和栅栏了?”
“只填壕沟,也推石垒,却不愿靠近栅栏了。”解元摇头以对。
“近处挨弩矢与远处挨不是一回事,人之常情。”韩世忠倒也释然了。“当年与金人作战,我就觉得怪异……为何金人都能这般悍不畏死,都能这般敢打敢杀?而咱们为何都这般胆怯,以至于望风溃逃?现在看来,金人也都是人,时间久了,想的多了,也都会畏死畏难。咱们经历的多了,想的多了,也都能渐渐不再荒唐到那种程度……不过,也还是人,不似邸报上吹得那般严整,该犯的错都少不了。”
“若当年咱们有眼下这般军饷军备,又何至于丢了两河?”解元终于也嗤笑起来。“至于说什么犯错不犯错……说句不中听的,便都是敢为国家赴死的忠臣良将,都是好汉,依着如今渐渐宽绰的局势,不也得争个座次,分个先后?不然死了进岳台供奉着,香火都要差人一截子的。”
“说得对,不是相忍为国的时候了。”韩世忠思索片刻,微微颔首,却又在瞥了一眼身侧明显插不上话的张横后缓缓摇头。“但两河终究未复,也不是该歇息的时候……张统制!”
“在。”
“先拆了南面栅栏,再去东面候着,清理营垒地面,做好准备,等南面绕过来的金军被击退,我给你军令,你就动手,自己拽倒正面的栅栏,还要推了自家的石垒、填了自家的壕沟!还要分出人手,帮着背嵬军看住战马!”
“晓得!”张横赶紧应声,稍待之后见对方不言语了,复又小心追问。“大王还有啥要俺做的?”
“再去与我盛一碗汤来,炊饼也没了,替我专门寻一个过来。”韩世忠将空碗递给对方,面色如常。“我饭量素来大……”
张横怔了一下,方才赶紧去端碗。
而韩世忠也终于向已经吃好的背嵬军统制官成闵努了下嘴,后者会意,也即刻行动起来。
日头渐渐向上,这场战斗虽说是遭遇战,但金军战前需要披甲,然后又是冲击正面中途而废,却又将击破防线的寄托放在了绕行南侧崎岖地形的侧翼部队上,准备届时奋起夹击,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张横部匆匆将侧面简陋的营垒给推倒,再度转向东面的时候,整个营中,就只有一个韩世忠韩郡王,依然冷静的坐在营地里,吃他第四碗羊汤泡饼了。
这一次,他吃的非常非常慢,可即便如此,等到碗中见底的时候,才等到了北侧来袭的金军。
晴天白日之下,散去了早间的水汽,使得视野渐渐清明,也使得交战区域的地上烟尘渐渐滚起。
然而,当这股下马绕行的金军先锋辛苦转过沟壑丘陵,从一条山沟里钻出来,满身都是泥土败叶,眼见着宋军大营出现在眼前,而且一览无余,却又纷纷当场惊骇难当,目瞪口呆——拆掉了侧翼栅栏的宋军大营之内,三千面带铜面、全副武装的甲士,排列整齐,端坐于当面,身后营寨中,包括营寨后方,更是满满腾腾屯了不下六七千战马、牲畜!
“是背嵬军!”
简单的几个要素,加上之前的那碗汤,让带头的契丹猛安耶律夷珍几乎是脱口而出。“正面是摧偏军!韩世忠真在此处!”
“开战!”
成闵毫不犹豫,即刻起身,拔刀指南,言简意赅。“向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