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一步。若非一身干净、两袖清风,断然不敢以正压邪。
“是,桥银做房地产,做金融,两条腿走路,从来都是踏着尸骨走上来的。但我踏着的,是强者的尸骨;我蹚过的,是宿敌的鲜血。你要跟我谈房地产,好,我就告诉你桥银是如何做房地产的。我跟人斗,斗的是以不正当手段低价拿地的对手。桥银有太多这种老对手,他们之中,有的靠关系,有的靠重金买通,有的靠骗,有的靠抢,桥银没有怕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们会的,我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桥银就是这样在上东城黑幕重重的楼市里杀出一条血路的。
“但我今天可以告诉任何人,我从来没有对千万普通群众、对和桥银不在同一个竞争地位上的个人,做过任何违背他们意愿的事。群众反对拆迁,我和谢聿挨家挨户上门,听他们倾诉,跟他们谈,他们要多少补偿,我们全部满足,他们不要补偿坚持留下,我们第二天再去谈,再去求。你以为我对这些普通人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只要我想,我有的是办法。我可以用桥银拥有的钱、权、关系网,逼得他们每个人都同意签字。但我没有这样做,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和自己处于不对等地位的人就可以做不对等的事。这是我的信念,也是我做事之前首先做人的理念。时至今日,我可以对天指地地说,我魏应洲无愧于桥银,无愧于上东城,无愧于社会!”
多年前,决定就任桥银首席执行官的那个晚上,她和谢聿有过一场谈话。
谢聿问她:“理想和现实,你将来依然会选择理想吗?”
她笑着回答:“当然。”
“可利益和理想互不兼容,而桥银,从来都是利益最大化主体。”
“那就从我开始,改变这一切。”
“你会死得很惨。”
“无所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谢聿半晌没说话。
最后,他以一句风凉话结尾:“魏应洲,跟着你这样的老板,我的前途简直一片灰暗。”
魏应洲笑了。就是从这个笑容开始,上东城有一个新天地要被他们打开。
时至今日,她有足够的立场、底气、历史,去对眼前人谈一些道理:“在上东城,做一点事,要做到顶尖高度,谁没有被现实践踏过自尊、未来甚至人格?我有过,谢聿也有过。但我们都坚守了当初的承诺,在面临道德困境时,选择理想,而非现实。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受了苦,受了难,就私设公堂,报复社会,那么全社会的公平和公正又从何谈起?我们首先是社会的一员,然后才是个体的一员。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社会、道德之上,我不可以,谢聿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苏见曦不再说话。他这才明白,他从未真正认识魏应洲。
纨绔之下,坚守理想,孤独又悲壮,人间正道是沧桑。
两人再无话可谈。
她起身,准备走。
他有孤注一掷的冲动:“教唆自杀,很难取证,我有足够的资本请顶级的律师为我辩护。”
魏应洲一笑:“我们试试看。”
他被她这个笑弄得惴惴不安。
桥银魏总决定跟你斗到底的时候,就会端出这样的笑。
她开门,手已搭上门把,他似有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私心:“你是不是喜欢谢聿?”
魏应洲用力推门,坦坦荡荡:“是。”
第八章浮生难得是清欢
这一边,魏应洲孤身犯险拿证据;那一边,谢聿同步做了件事。
凡上东城重要媒体,皆在今早接到消息:两小时后,桥银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一桩投资涉案事件进行公开情况说明。
投资、涉案,两个词足以引起哗然。
有资深记者多问了一句:此次发布会是桥银哪位高管见媒体?
黄婕统一给了回复:上半场谢特助,下半场魏总。
一时间,媒体圈沸腾。
桥银“魏谢”,被传言分道扬镳之后,再次合体出现。这一话题足够横跨财经甚至是八卦版面的头版头条,多少记者靠这一条新闻就够开工吃饭。
八点,谢聿准时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他一人落座,不带一个高管。
主席台宽敞,统设两个位子,这是桥银的风格。寻常公司的发布会必定做足门面,大小高管排排坐,十几号人抬场面。而桥银撑场子向来只需两个人。魏谢一同出现,这是最高规格。平时,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独自抬场面。
谢聿靠右坐下。
台下一片哗然。这个动作不啻为一个信号。
上东城商界,以左为尊。这些日子,外界盛传谢聿夺权,而他今日的以左为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