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模棱两可过去,摸得清他这个脾性的人不多。
魏应洲是一个例外。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就听见了那句“好的好的”。魏应洲不动声色,低头继续喝咖啡。她和丁泰打过交道,前几年在一宗竞标案中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虽然最后她让了丁泰一回,但也让她摸清了对方的脾性。丁泰这样的人精,对其太过热情不是好事。他不喜欢别人对他不热情,但更怕别人对他太热情。围绕在他身边奉献热情的人太多了,他本能地警惕这类热情。
魏应洲放下咖啡,冷不丁听到点名:“老宗,你家魏应洲呢?我有一阵子没见她,可想念得很啊!哈哈!”
魏应洲眉头一跳,怎么扯上自己了?
被丁泰当众点名,魏应洲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宗明山叫她:“应洲,过来,见见丁伯。”
魏应洲无语。她端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容,放下咖啡走了过去。
比起宗明珠,丁泰对魏应洲可是熟多了,大笑着走过去,用力拍她肩:“魏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看不起我老人家,躲懒都不过来招呼!”
“哪里。丁伯您贵人事忙,我见缝插针地想跟您问个好都寻不得机会。”
魏应洲的态度就随意多了,丝毫不见宗明珠那般拘谨。她同丁泰一样,本就是生意人出身,交际应酬是吃饭的本事,同谁都能舒舒服服地东拉西扯。
丁泰指着魏应洲,对宗明山道:“你这个外孙女了不起啊,将坏事变成好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给你当寿礼了!”
“哦?”宗明山静待下文,宗家其他人更是不明所以。
魏应洲倒是懂的。她摆手,不欲张扬:“丁伯,您过奖了。倒是我,很佩服丁伯的速度啊。”
丁泰笑眯眯地道:“哦?怎么讲?”
“我原本想悄悄送给外公的寿礼,被您捷足先登,直接揭开了。这份礼到底成没成,连我都还没收到确切回复,丁伯却知晓了,可见丁伯宝刀未老。”
“哈哈哈!”丁泰大笑。
一席对话,似打哑谜,旁人听得一头雾水,唯有宗明山明白了几分:自己这个外孙女,如今在上东城商界的地位,看来炙手可热。丁泰这样的人,有睥睨,有傲慢,是比较难相处的。他就像一个符号,代表上东城老牌巨头的符号,谁妄想打入上东城老牌商圈,不过他这一关是不行的。而魏应洲,这些年显然已过关。这样的过关意味着巨大的红利:丁泰对她惺惺相惜,上东城顶级老牌资源会向她倾斜;她和她带领的桥银,未来势必将前途无量。
丁泰笑对宗明山道:“我刚得到消息,魏总刚刚促成了长三角地区最大的一笔互联网外卖平台合并交易,桥银成功退出,以十倍溢价将所得收入囊中。在此之前,外界疯传桥银这次要栽。虽然栽倒一次绝对伤不了桥银的元气,但总归落人闲话。没想到啊,桥银最后翻盘了!战场上,以少胜多向来最精彩;做生意,则是反败为胜最令人拍案叫绝。老宗,你外孙女这份厚礼送上来,你面上好有光啊!”
前因后果,一一明了。一时间,全场哗然。
恭喜的、道贺的、攀交情的,将魏应洲和宗明山团团围住。一旁的宗家人,则是表情各异。庄素央面无表情,何碧澄脸色都绿了。
只有宗明山快慰大笑。他拍了下魏应洲的肩,郑重地道:“做得好,你辛苦了。”
魏应洲客气:“应该的。”
在场其余一干人等,庄素央、宗明珠、宗远航、宗远洋、何碧澄,神色各异,心情复杂。宗家除了宗明山,人人都盼魏应洲离开,但为了桥银,又人人离不开魏应洲。
这才是魏应洲最不招人待见的原因。
凌晨,十二点,上东城机场。
一晚应酬,着实不易,敷衍到最后,魏应洲连换身衣服的力气都无了,索性穿着礼服径直去了机场。
下车,她将礼服下摆撩起来,利落地在腿部打一个结;头发散下来,手指理了理,随即又扎起,松松一个马尾。不精致,但胜在舒服,不知好过世家子弟名媛腔多少倍。
机场生意好做,遍地咖啡馆,魏应洲走向大洋咖啡。店员训练有素,微笑服务。魏应洲要了一杯拿铁,想了会儿,又打包了一杯热牛奶,临走前不忘在平板电脑上给了该店员五星好评。她和店员各得系统提示的五元奖励金,店员对她直说“谢谢”。
魏应洲在心里对她说了声“不用”,这个打分系统正出自她的理念,底下的人将这一理念付诸行动而已。
半年前,魏应洲主导桥银收购了大洋咖啡60%的股权,成为其最大股东。当时的大洋咖啡和所有老牌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