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来认为不能公开,至少在警察抓获投毒者之前得三思。涉案的虽然是这一家超市,但全国所有华之夏连锁超市都会被牵连,不止是他,唐粒本人也背着利润,万不可草率行事。
钱自来坦白说昨天追加的那份声明他都觉得不该发,又没做错什么,道哪门子歉?
江岸和手下的公关负责人赞同钱自来,受害方和品牌方的工作私下开展就行,不管警察查得怎样,都不能再发声明了。社会新闻多,新的一出,马上就覆盖旧的,装死才是最好的办法。
周忆南是会议中途来的,他乘早班飞机赶回,一进门他就看出唐粒精力不济,眼圈发黑,嘴唇也干涸,他看得心里酸涩。
落座后,周忆南汇报跟品牌交涉情况,品牌初步同意不对超市进行追责,并提出补偿方案。江岸坐不住了:“你没跟他们说我们没问题吗?我们有什么好补偿的!”
唐粒心道还不是你搞出的那个鬼声明惹怒了品牌方,正想拿咖啡,眼前一黑,紧接着头一歪,倒在桌上。
周忆南发言时,一直在看唐粒,在众人的惊呼中,他起身奔到唐粒面前,把她打横抱起,对众人道:“我送她去医务室。”
周忆南抱着唐粒出门,沈庭璋继续主持会议:“等他回来再聊,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唐粒可能是低血糖发作了,脸色苍白,得去注射葡萄糖。走廊有风,周忆南单手托住她,右手在她脖颈下方滞留一瞬,轻轻压实她的毛衣领口,不让她着凉。
以前,周忆南不觉得自己渴望亲密接触,但这几个月他总忍不住想靠近唐粒,连她领口这一小片肌肤都能牵动他的情愫。
走到电梯口,唐粒恢复了意识,头还晕着,眼睛睁不开,只能感知到被人抱在怀里,她动了动,周忆南观察着她,轻声说:“是我。”
唐粒登时不慌了,脸贴在他胸前,缓一会儿。周忆南把她托得高些,腾出手按了电梯,用手指把她被胳膊肘压住的头发勾出来,再抬高左臂,隔空从唐粒脑后绕过,让她能躺得舒适点。
电梯来得很慢。唐粒的腰贴着周忆南的胸膛,腿枕在他臂弯,紧密得不留缝隙,周忆南低眸看着她,心不受控地悸动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非常危险的距离。周忆南的呼吸喷在唐粒眉心,热息烧人,唐粒从两颊到颈侧都在升温,心跳加剧,周忆南却在瞬时屏住了呼吸,指节咯嗒作响,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两人的气息淋漓地缠绕在一起,唐粒睁开双眼,周忆南呼吸如火,目光从她唇上掠过,和她对视:“好点了吗?”
喘息声滚热,淋在彼此脸上,电梯门忽然开了,周忆南压制着体内的情热,站直身体。里面挤满了人,所有目光都投向两个人,他说:“我等下一趟。”
电梯门缓缓合上,唐粒的手下意识扣在周忆南腕间,说:“熬夜了,没顾上吃早饭,我吃颗糖就好了,口袋里有。”
越到年底事情越多,唐粒最近总在出差加班,周忆南说:“去打瓶葡萄糖。”
周忆南千里往返,也没怎么休息,眼睛里血丝密布,唐粒舍不得他担忧,抓着他的小臂要下来:“我好了,没事了。”
周忆南放下唐粒,手在后背虚扶着,唐粒摸出秋梨糖吃,它是独立包装,她撕开塑料袋,给周忆南也吃一颗,送到他嘴边。周忆南咬住,像又回到苍鸾山上分食野苹果的一刻。
秋梨糖是软糖,吃起来有极微小的颗粒,像在吃梨子,口感清淡柔和,不甜。周忆南心想得给唐粒买些糖分高的糖果备着,他被唐粒带得对甜品接受度高了。
唐粒语含嗔怪:“说好了不在明面支持我呢,你可是老沈和江岸那边的。”
周忆南声音含笑:“我没在支持唐总,当时你是个病人。”
神志找回来了,身体的欲望却没能冲淡,还干渴着,不好受。唐粒含着糖往会议室方向走,周忆南隔点距离跟着,他已经跟品牌谈妥,他们给予超市更优惠的进货价,并提供搭赠,超市则在陈列费上给出折扣,双方互利合作。
回到会议室,江岸有异议,超市也是受害方,何苦让步,钱自来息事宁人:“他们也是受害方。”
江岸还想说什么,沈庭璋把议题转到善后。这件事得对各方作出交代,他考虑以超市员工疏忽大意,未能及时下架过期产品为由道歉,大事化小,对受害儿童和家庭也给出道歉和赔偿。
周忆南即时和品牌方沟通,品牌方很赞同,表示会加强监督,共同更好地为消费者服务。
散会后,沈庭璋问了一嘴:“你也会英雄救美?”
周忆南淡淡道:“没想那么多。”
路上碰到有人倒下,去搭把手,正常。那种情况下,也不好干坐着。但周忆南很独,他为唐粒出手,不大正常。沈庭璋垂下眼皮,明面上不便深究,暗地里再看看吧。
话说回来,周忆南示个好没坏处,谁晓得江岸能否复辟成功,他开始急了,急不是好事。
孩子们生了病,还受了惊吓,得去看看。唐粒让钱自来以华夏集团副总裁的身份亲自去慰问受害儿童,自己和助理去子公司公干,在车上补睡一觉。给秦远山当秘书时,她心疼秦远山连轴转,轮到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