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行醒来的时候,怀里的棠柚还在睡。
她这一次的睡姿格外地霸道且狂野,直接将单条腿搭在他身上,小脚丫蛮横地搭在他身上,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揪着一截病号服,而另一只手放在脸颊旁边,合拢,呼吸均匀,脸颊睡到粉扑扑。
格外的乖巧招人疼爱。
萧则行早晨的高烧刚刚退下,一晚上还出了不少汗,并不怎么舒服;他想要去换身衣服,只动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就自动地伸出胳膊,仍旧牢牢地抱着他,眼睛还没睁开,梦呓:“……二叔,别怕,我来陪你了。”
萧则行低声叫她:“柚柚?”
棠柚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三秒后,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不同以往的先索要早安吻,棠柚第一件事就是先摸他的额头,试他的体温。
“二叔,”她紧张不已地问,“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上一点啊?”
棠柚还担心自己的手丈量出来的体温不精准,笨拙地学着小时候妈妈检查她体温的方法,拿自己的小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她抿着唇,圆圆的眼睛一下也不眨,严肃地与他对视。
棠柚眼角的那粒小痣仍旧生动而鲜活,眼睛像干净透彻的一泉水,只是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肿了起来,瞧起来有点可怜。
萧则行喉结微动。
确认他体温并没有如昨晚一般高到离谱,棠柚松口气,眼巴巴地看他,声音这才软和下来:“二叔,你昨晚快吓死我了。”
萧则行坐起来,看她一脸的紧张,不由得笑:“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也是人,生病很正常。”
他这样宽慰着棠柚,有些讶然她此时紧张兮兮的模样。
她表现的像是他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棠柚已然跳下了床,去倒了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面:“你昨天出了好多汗,要多喝水。”
病号服宽宽大大的,衬着她整个人都小巧;鞋子也有些不合适,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肌肤来。
萧则行握着那水杯,在她的目光中,喝了一口,瞧着她笑:“昨天柚柚怎么跑我床上来睡了?”
“你一直在说冷,”棠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身上热,想暖一暖二叔。”
这个回答令萧则行心头一软。
像是坚硬搭建起来的堡垒,瞬间软成了棉花糖,轻飘飘的膨胀开。
萧则行意外地发现小姑娘似乎比以前更黏人了。
他洗澡换衣服,棠柚也同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不说话,不打扰他,搬了小板凳过来,低头给朋友发着消息。
江沉庭因工作在外地,不能够及时赶来,昨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紧张不已地询问她情况;一大早又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棠柚耐着性子,一一地给他回复。
她低头玩了好久手机,听见卫生间中已经好久没有动静,棠柚担心萧则行出了意外,站起来,敲了敲门:“二叔?”
很快听到男人的回应:“你进来吧。”
萧则行已经简单地冲过澡,换上了新的病号服,下颌线上还挂着水珠,手中拿着剃须刀。
棠柚对他手中的电动剃须刀很感兴趣。
萧则行的胡茬长的很快,现在已经冒出了好几个尖尖;棠柚看在眼里,很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最好是能亲手给剃掉——
萧则行垂眸看她,问:“我的胳膊有点酸,柚柚能不能帮我剃掉胡子呢?”
棠柚眼前一亮:“真的吗?”
“当然。”
棠柚颇为新奇地拿到剃须膏,仔仔细细地着膏体背后的使用说明。
为了方便她动作,萧则行弯下腰,手撑在她旁边的墙壁上,把她圈起来。
棠柚小心翼翼地挤出剃须膏,微凉的薄荷味儿,在手指上暖化之后,她才敢涂到萧则行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