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巫贤残缺不全的“祓魔”之能与人皇“庇佑”之传承。】
【姬家:五毂国分崩离析后的直系血脉,原五毂国人皇座下九卿之一。
本家擅刀术,曾与仙门弟子共征四海,后于陌州建城,立“不可忘祖自立”之祖训。
拥有部分“图腾”与“怒血纹”相关之传承。】
【姜家:五毂国分崩离析后的直系血脉,原五毂国天巫后嗣。
遵循古老的??之法,意图重整天纲,一统天下,于中州立国,号“天恒”。
继承了“??祭祀”相关之传承。】
【……】
天书瞬间刷下来大量的情报。
宋从心根本来不及细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注意力仍旧放在宣白凤的身上。
在完成了这一场简陋的仪式之后,宣白凤便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一般,紧绷如弦的意志断裂,整个人的面容瞬息苍老。
看着宣白凤青丝中夹杂的斑白雪发,宋从心这才恍惚地意识到宣白凤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年桐冠城初遇时她三十来岁,而今不惑之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走完大半辈子了。更何况乱世中人,寿终正寝本就是一种奢望。
昆吾玉化为了血翡,其光照耀下由魂幡聚就而成的金红旗帜也殊为神异,那旗面宛如一段流水,尾端更是化为了缥缈的红烟,无论怎么看都不再是红尘凡物。宣白凤抱着血玉与那金红色的旗帜,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大半,却又出乎意料的清醒。
“拂雪仙君。”宣白凤看着宋从心,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嗓音沙哑且失声到语不成句地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关于这里的一切,我——”
宣白凤话还没说完,众人只觉得天地忽而一晃。
那种剧烈的晃动与地震不同,更像是乘坐着帆船出海却恰好打来一个大浪,于是整个世界都在倾斜、摇晃。宋从心立时伸出双手抱住了从床榻上跌下的宣白凤,楚夭踉跄了好几步,险险被梵缘浅扶住。她们站立不稳,目光惊异地环顾四周,脆弱的建筑物发出将要崩塌的哀鸣,窸窸窣窣地滑落碎石与尘土。在短暂的失衡过后,大地倾斜了一瞬,随即又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缓缓摆正。
宋从心抬头,只觉得眼前昏暗的视野逐渐明亮,天边那一轮红日突然放出华光,让周围环境有了“白昼”的观感。
然而,更为清晰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野并不能给人带来更充盈的安心感。众人极目远眺,只见苍穹之上的流云碎成了一块块的鱼鳞状,厚重的云层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以肉眼观测得到的速度盘旋、蠕动,仿佛鱼群在溯流上游,意图用生命填补那深不见底的缺口。
宋从心心中警铃大作,这不像是地动,倒更像是……
“祂在进食了。”宣白凤喃喃道。
云层的蠕动,似巨物在吞咽;大地的晃动,像杯子的倾斜。
翻涌的云海被红日烧得通红,那稠艳绮丽的颜色却让人想起獠牙撕咬血肉时飞溅而出的鲜血,被天光浸染的大地也如脏器的囊腔般收缩翻涌。
世界化为了一片血色。
【你目睹了???的啮喰行为。】
宋从心只觉得眉心一热,深绿的纹路爬上她的脖颈,她的天赋“和光同尘”在求生的本能下自主地发动,灵识的触角如丝般蔓延开来,刺入所有人的身体中。与此同时,在天光大盛的瞬间便炸毛哈气的影魇惊跳而起,化作流动的墨色将四人全部吞没于阴影中。
影魇将四人吞没后便极力蜷缩起自己的肢体,躲在废墟下一个天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用爪子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在影魇的阴影中,险些被血光所照的四人大汗淋漓,仿佛刚从绝处中逃生一般,满心皆是惊惧。那种仿佛被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庞然大物盯上、如案上鱼肉般的恐惧源于生灵血脉的本能,是渺小的蝼蚁第一次窥见高天之上主宰一切生死的神。
宋从心对这些邪诡之物的抗性最高,也是最先缓过劲来的人,而宣白凤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从头到尾都不曾色变。对此,宋从心便明白这种“啮喰”的现象在苦刹之地绝不是特例。宋从心有应对这类事物的丰富经验,她知道这些东西看似可怕,但实际只要凭自身意志力摆脱过一次影响,之后那种没有由来、完全不讲道理的支配与恐惧便再无法动摇人的灵魂。
“……那是什么?”楚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向谁发起询问。
“这里的居民称呼它为‘红日’,而这里,是‘诸苦人世之一刹’。”宣白凤微阖眼帘,不顾嗓音嘶哑,竭力道,“在这里‘死’去的一切事物,人,死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本质并不会遵循常世意义中的‘死亡’消散逝去。一切有形之物在这里都会散作充盈且生机勃勃的泡沫,朝着红日汇聚而去。抱歉,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言语而形……我想想,我想想……”
宣白凤微微一顿:“当一个人散作泡影,他必然不能被称之为‘活着’,但构成‘生命’的每一部分都还独立地存活着……这样能理解吗?”
“……就像那些琉璃藤?”宋从心哑声道。
“没错,就像那些琉璃藤。”宣白凤给予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