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突然明白了柯顾的策略,也知道了师兄为什么让自己回来,因为他没有经验,没有面对村民这样较特殊群体的谈判经验,更没有面对一群人的谈判经验。他更擅长的是一对一,最多也没有超过四个人,因为预判一个的行为对苏漾来说很容易,但想要预判并且控制一群人的行为就非常困难了。
柯顾目光灼灼,直逼金绣绣:“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金绣绣瑟缩了,咬着牙道:“不,当然不知道。”
“是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在他死前的半年你频繁地前往监狱以他女儿的身份探望他,在他死后,你也去过监狱,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死亡消息?”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金绣绣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这几个警察,甚至生出了要么就到这里的想法,但一想到有这么多人看着,金绣绣就不愿意示弱,“你都说那是他女儿了,我跟那个魔鬼又没有亲属关系。”
魔鬼,这个词出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开始柯顾说的是恶魔,但是在村民提出“魔鬼”这个词后,他迅速地变换了措辞,为的是和村民在同一个语境之中。而金绣绣在之后又提出了这个词语两次,因为这个柯顾更加确定了是有人在影响这些村民,而且这个人在影响村民的时候一直用的就是“魔鬼”这个词汇,不然大家的口径不会如此统一。
就好比几个闺蜜在骂一个渣男,即便只有三四个人,大家的措辞也不会太统一。这里有这么多人,所有人的口径却出奇地统一,实属罕见。
“监控录像。”
柯顾拿出手机,找到相册滑动了一下照片,上面能够模糊地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虽然不太清晰,但熟悉她的人还是能辨认出是金绣绣。
金绣绣的脸都白了,咬着下唇不声不吭。
村长叹了一口气:“绣绣,这事是真的?”
“他不该死吗?”
村长原本就因为之前的事精神不大好,这会儿看着更是苍老了很多:“可你不该骗我们,骗你的这些叔伯阿姨,兄弟姐妹。”
这话从村长口中说出来,比任何一个人说都更有效果。
金绣绣别过脑袋:“我如实说了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又有外人来染指我们村子,而村长你呢?你钻进了钱眼里,忘记了当年的教训了吗?”
“当初,村子开旅游产业,是你来劝的我,我以为你放下了,想开了,希望村子开房让大家生活过得更好。我很欣慰,欣慰你们已经独当一面了,哪天我也就可以卸下这个担子,去成抱抱孙子孙女。”村长靠在门口,说着说着眼底闪烁起了泪光,“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私下却做了这么多错事。你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外人,那个给你们讲课的老师难道不是外人吗?”
金绣绣沉默了,村长敲了敲拐杖:“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没有早点放开村子,如果早点建学校,是不是你们就不会执迷不悟了?”
樊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就他所知,金绣绣和江瓯都是读了大学的,但三观的形成往往是在青少年期,青少年期遭遇的经历接受的教育都会对这个人的三观塑成造成最直接的影响,这不是接受大学教育就能轻易改变的。而村子里的小学中学的教育他之前就了解过,还停留在半私塾的状态。
金绣绣惨笑了一声:“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好人?他们不过是为了抓我才哄骗你的,你真当他会做这种无本买卖?”
“我会。”说话的是温少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台阶上走到了余孟阳身边,他对着金绣绣笑了笑,“我已经跟村长签了合同,资金由温氏集团旗下的天佑慈善基金会监管,不放心你可以去网上查,应该很快就会公示了,至于你担心的事情……”温少言看了一眼余孟阳,轻笑了一声,“家有悍妻……”
余孟阳飞了他一个眼刀子,温少言迅速改口:“嗯,贤妻贤妻。”
再瞟了一眼温少言,余孟阳只觉得手痒,这人嘴上又开始跑火车了,不就仗着自己打不过他吗?这么一想,余孟阳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李肖然,听说特案组组长的身手能一打十,是不是可以指导指导他?如果有生之年能把温少言放倒,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