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凛也不打扰她,就跟着蹲在她旁边。
她听得懂或听不懂,他也小声地在旁边给她介绍,说这只是什么猫,那只又是什么品种,眼睛是什么颜色,他不厌其烦地教她说话或认字,迟雪偶尔会侧过头来看他,最初是疑惑地眨巴眼,后来,她也一眨不眨地看他,突然笑一笑。
“猫。”
她叫他。
“我不是猫。”
而他立刻纠正:“是解凛。”
“……小猫。”
“是解凛。”
“……?”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纠正,她似乎觉得不开心。
于是皱了皱眉,突然便又不说话了。
他就这样沉默地和她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分钟。
“……是。”
最终却还是在她的委屈和突如其来的笑容里屈服。
屈服得自暴自弃:“是猫。是布偶猫,金吉拉,银渐层……”
有个名字总比无名无姓来得好。
宠物店老板也没闲着,在旁边看得慈母笑。
等到一回生二回熟,来了第三回,才终于忍不住问他,说要不要给妻子买一只小猫带回家去玩。
“我看你老婆很喜欢的呀。”
店老板劝他:“你这样每次过来都包一上午,都够买两三只猫了,不如直接带一只回家呀,猫粮什么的给你打折好了。”
他正给钱结上午“包场”的账,闻言回头看一眼:迟雪还恋恋不舍地坐在猫笼前,逗猫逗得不亦乐乎。
但想了半天。
末了,他却仍是摇头。
“不了。”
解凛说:“现在还不用。”
虽然他答应过她,但是——还是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吧。他想。
等到迟雪真正是喜欢一只猫、他们能够一起照顾一只猫,对一只小猫的生命负责,而不是只能把猫当作玩具和寄托的时候。
到那时,小小的生命,也能让一个家变得温馨。
他还要和她一起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他牵着她从宠物店离开。
不料出门时还是晴天,这会儿,外头连下了几天的雪又开始断续落下,从最初的雪子到后来的大雪,落满地,堆成小丘,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回头看,能看到一排深浅不一的雪地黑脚印。
他们并肩走在雪地上。
“迟……”
迟雪却突然把他推向前。
解凛正在想着什么时候带她去见老迟的事,被推了个措手不及。
不想连累她摔倒,只得匆忙松开两人相牵的手,就这样趔趄着向前走了好几步。
“迟雪。”
他无奈地回头。
不知她又耍起了什么鬼主意。
却见迟雪认认真真地低头看,一脚接着一脚,踩在他留下的脚印上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