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这样吗?”孟臾不再纠缠上个问题,而是说:“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宽容一点,温和一点,情绪稳定一点,学会换位思考……”
谢鹤逸大概快要被她气炸了,气息都变得粗重,“别人?你想让我像谁?”
这个小硬骨头,明明是她先要讲道理,讲不过又开始不讲理,东拉西扯,胡搅蛮缠,就是不肯服软。
孟臾垂眸,咬着唇不作声。
谢鹤逸沉声冷笑,“是,我这么自私、自大、脾气暴躁、不择手段,自然是比不上……别人。”
字字句句都跟她的要求反着来,明知道他可能只是在以退为进,可当听出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自厌,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孟臾难免接不下来,支吾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不是嫌弃你……”
“没有嫌我吗?”他俯首敛眸,“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么对我。”
像是对待仇人,报复一般地羞辱他,让他失态,让他气急败坏。
谢鹤逸长叹一口气,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孟臾,你成功了。既然目的达到了,能跟我回去了吗?”
他从容的样子像是一面镜子,把她的处心积虑映照出来。孟臾登时有些羞恼,她的目的当然并非是为要看他这样,可她没有办法表达的更清楚了,事实证明,他们果然谁都改变不了谁。她无可奈何地叹气,试图解释:“你错了,我是想让你看清……一些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一言不发与他对视片刻,把伞柄递过去交还到他手中,下逐客令,“我是不会回去的。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说罢,孟臾转身离开,却不料被他一把拽了回来,力道之大弄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冷眼睨他:“谢鹤逸,你是不是有病!”
“你今天才知道?”他毫不在意,一手拎伞,一手紧紧握着她细瘦伶仃的腕。
“你放开我!”任凭她怎么甩都没用,她的动作越大,他的禁锢就越牢,似乎除了无能狂怒,她没有其他任何能产生有效对抗的办法,就这样僵持不下时,她实在气不过,顺势趴在他肩窝,对着颈间那片裸露,张口用力咬了下去。
而谢鹤逸除了最开始发出的那声意外大于忍痛的闷哼,就这样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等到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她才像是终于从混乱中回神。
周遭重新开始飘起零落的雨丝,正好给了孟臾下来的台阶,她劈手从他那里捞过伞,嘟囔道:“下雨了,有伞不打吗?”但她之前从来没用过那把伞,按了半天都没能撑开。诸事不顺,她心气难平,迁怒一般低声抱怨:“啧,你这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孟臾正杵着伞胡乱晃动,谢鹤逸突然伸手过来,大概是想要帮她弄,随着啪嚓一下雨伞的开合声,他探进来的手指好巧不巧地被锋利的合金伞骨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随着翻开的皮rou渗出。
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惊怔不已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的手,流血了!”
谢鹤逸接过伞撑在两人头上,垂下眼睛,面无表情看着滴血的伤口,“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啊?”孟臾简直理解不了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几颗血珠子滚落到她掌心,刺目的鲜红开始让她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想去按压止血,又怕弄巧成拙,想了想说:“扇庄有急救药箱,离这里不远,你跟我去。”
夜里的风都带上了凉意,扇庄里此刻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