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踩着有些站到麻痹的脚后跟,吃力地从箱子里翻出来纱布和酒精。
伤口不算深,已经稍微干涸出血痂,但酒精倒上去还是痛得她脸白。
她忍着痛给自己缠上绷带,找了板没过期的消炎药服下两粒,随后就了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合着衣服睁眼躺在床上,思绪缓慢地想着明天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那个时候,她是做了夏京曳完全抛弃她的心理准备了的。
当时已经完全和夏京曳失去了联系,她甚至不敢报警,不敢寻求帮助,因为那样可能被发现,夏京曳可能被剥夺监护权。
她不想。
再怎么烂,她在这世界上也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也说不定还有她明天就回来了的微小可能。
那晚躺了会后,夏思树把没被抢走的现金和值钱首饰拿出来看了眼,给自己规划了下,发现钱少得可怜。
因为年龄没到,她只能撒谎自己成年,在放学后躲在华人餐厅的后厨,三十多度的高温,闷热潮湿的环境,做一些清理盘子这样子没技术活的工作。
老板未必看不出来她年龄,可时薪便宜。
也因为这些,她被克扣过工资,也被为难过。
之后她就这样学校、餐馆、家三个地方来回地待,除去手臂上因为当时没能力好好处理而留下了条浅疤,其余没有任何变动的地方,直到在一次结完周工资的回家路上,被两个男孩拦下来,想要她手里的钱。
因为忙,她中午没按时吃饭,几乎只是站着都有些腿软。
而她也并没和江诗完全说出来,她并不是好好地走到路上就晕倒了,而是为了不被抢走那几张纸币,那是她之后的生活费。
因为没力气和生理期的原因,她不想产生冲突,只垂着眼,打算绕过道走。
随后其中一人又过来拦住她,过程中她被推搡了两下,不等矛盾进一步升级,她便开始眼前发黑,倒下的瞬间觉得意识已经不受控制。
是突发性低血糖。
感受上接近死亡的五分钟。
那时她还没进入昏迷休克的状态,只气短,心口起伏地额头发着冷汗。
几秒
后视线中似乎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紧接着有人将她从地上半扶起来。
但她抗衡不过那种下坠的感觉,只能任人半搂着,后脑勺倚在他怀里,侧额贴着一块凉润的物体。
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夏思树隐约听见有人在她耳旁用英语问她能不能开口说话,但恶心和眩晕地感觉让她睁不开眼。
她的意识当时正跟着生理上的难受反应做着抗争,闭着眼,回答不了,也无暇顾及,只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
因为难受,生理上控制不住地流着泪。
大概一会过后,救护车赶过来,她被放在担架床上,那个人也跟着上了车。
陷入昏迷之前,夏思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因为低血糖虚弱,依旧在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paradic在给她做简单的检查,判断她的心跳和瞳孔。
就在这样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和情绪,她垂在身侧的手忽地被人握了起来,一下下,缓慢揉搓着她微颤的手心和手背。
夏思树能感觉到那个人在尽可能给她提供帮助。
而后面的事,她也没完全和江诗说出来——那个人临走前给她留了钱。
不算太多,够应急,但她没花。
因为不确定要不要偿还。
露台外的风声阵阵。
说到这些的时候,夏思树只垂着眼坐在那,平淡地讲着自己走过的路。
当时她的手已经被邹风搓热,因为体温和感知已经在逐渐回笼,而对披在身上暖意更加渴望。
她的位置从沙发挪换到壁炉旁的地毯上,毛毯垂在腿弯,仰着脸看着距离自己两米位置的邹风,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