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了他一眼,讷闷说道:“你这到底是在躲谁呢?”
范闲叹了口气后说道:“我在躲麻烦。”
其实今天这事儿真是范闲自己愚蠢,如果真不想泄露行踪,就一定不能去楼外楼,如果去了楼外楼,那被人抢座位的时候,就得忍气吞声当孙子,问题是范闲的xg情又好热闹,又不爱当孙子,那在江湖上行走,哪里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掩饰住。
过了一阵,三皇子去园子里调戏新买的小丫环,庄园的仆妇端了盘热糕上来,海棠津津有味儿的吃了,看那模样,这一路南下确实饿的有些可怕。
范闲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淑女一点。”
海棠噗哧一笑,心想与这厮半年不见,怎么一见面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那感觉还真有些好玩。
等她吃完了糕点,范闲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后园走去。这处庄园虽然他没有来过,但建筑设计总是有相似之处,很简单地便找到了安静的书房。
在书房之中,二人分别坐下,范闲望着姑娘正sè说道:“你……如今应该知道那个传闻了。”
海棠点点头,忽然间眉头一皱,说道:“先不说这个,今天西湖之上那两人是谁,你认出来了吗?”
“那渔夫我见过。”范闲似乎在回忆,“应该是云之澜,去年……噢,不,应该是前年,在宫里见过一次,他那时候是东夷使团的首领。”
海棠皱眉沉默许久后,问道:“能够伤到云之澜……那个杀手究竟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
范闲冷笑道:“暗中伏击,连一个小孩儿都有可能杀死大宗师。”
海棠摇摇头:“你大概没研究过东夷城的剑术,那名杀手用的是最纯正的四顾剑意。”
范闲轻轻抹平额角细发,随意说道:“东夷城高手多,他们自相残杀,对于我们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海棠依然在回思着那个从湖水中一跃而出的杀手,总觉得那名黑衣人用的虽是纯正剑势,但是总有股说不透的诡异味道,总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之所以姑娘有这种印象,是因为范闲与她在草甸上的那一战,所使用的招数,与影子刺客一般,都透着股监察院的无耻劲儿,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来。
“不是你的人?”她有些怀疑望着范闲。
范闲自嘲笑道:“你也瞧出来了,杀手可能和你水平差不多,九品上的绝世强者,我哪里使唤的动。”
海棠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问道:“你这一路南下,居然一直没有遇到刺客。这点真的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讲,信阳方面应该……”
范闲举起手,阻止了她的发问,平静说道:“太平盛事,这种事情太过轰动,而且信阳方面也没有杀死我的能力。”
海棠皱着眉头:“你的伤好了?”
…………范闲面sè不变,微笑说道:“早好了,不然我哪里敢下江南,你知道我向来最怕死的。”
海棠微微一笑,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信上我们说好的事情,是这会儿,还是晚上再说?”
范闲骨子里是个y荡之人,顿时将这话听出些香艳味道,赶紧咳了两声,说道:“晚上吧,既然是国师相赠,总要郑重些,不点香,你也得容我洗个澡不是?……不过先前我的疑问……”
他的疑问在于:明明知道自己是庆国皇帝的私生子,苦荷大宗师为什么还敢将天一道功法交给自己?
没等他说完,海棠已是笑着起身离座,说道:“晚上再说,我要去看看西湖的风景,在书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今天还没有看仔细。”
范闲看着她又顺手提起了桌上的花篮,好奇问道:
“朵朵,这时节你在哪儿弄的花儿?”
“在梧州买的绢花,假的,都是假的。”
———————————————————范闲一个人沉默地坐在书房里,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望着厚厚窗帘那里,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影子确实就是一道影子,飘一般地离开了窗帘,摇了摇头后说道:“云之澜重伤,没有死。”
范闲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的直觉又蒙对了,问道:“出了什么事?”
“云之澜拼死闯进了旁边的一处院子,应该是明家的产业,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师弟,都在院子里,所以我退了。”
影子的言语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范闲问道:“明家?东夷城?……来的这些人实力怎么样?”
“两个九品,三个八品。”影子回道:“不过云之澜半年之内没有力量。”
范闲双眼里怒意一现即隐,幽幽说道:“那还有一个九品三个八品,看来东夷城还真瞧得起我,下了大本钱……我cāo!哪里蹦出来了这么多高手,玩批发呀。”
影子听不懂他的词,但也可以听出他的恼怒,回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院子。”
范闲站起身来,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