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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后,柳氏去后宅和那些妇人们说话去了。年青人们去了湖边迎风散酒,范思辙却是倏地一声没了踪影。
靖王亲手打理的园圃之中,他与范尚书二人分卧竹椅之上,眯眼看草草不语。
“范闲最近……太猛了些,你压一压他。”靖王两眼清明,范尚书一脸恬静,哪里像酒桌之上的两个老酒鬼。
范建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这孩子当初入京后便说过,我不可能完全掌控他。”
靖王冷哼一声说道:“你我不掌控,难道丢给那个老跛子掌控?那老跛子,肚子里一腔坏水儿,鬼知道他在玩什么。”
范建笑道:“老跛子当初也是你们府上出去的老人,不然陛下怎么会如此信他。”
靖王冷笑道:“由你们折腾去,反正那件事情之后,我的心就谈了。”他接着闭目说道:“范闲这孩子,心肠真是不错,我只担心陛下将他压榨的太厉害,将来总是不好收拾。”
范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靖王摇了摇头,叹道:“就让这些小子们去玩吧,我那哥哥大概就喜欢看这种戏码。”,!
看着聪明的很,连老二那小子都在你手上吃了不少闷亏,怎么这时候却糊涂起来?明年你要接手内库,不去江南怎么接?”
范闲摸着脑袋,有些糊涂:“接手内库,为什么要去江南?”
靖王看了范建一眼,瞪大了眼睛说道:“我说范建,你这儿子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范建瞪了范闲一眼,说道:“本以为这小子虽没有大智慧,总有些小聪明,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他连小聪明都没有。”
林婉儿嘟着嘴说道:“相公又不知道内库三大坊都在江南……舅舅,你喝你的酒去,老捉着这些无趣的事儿说什么呢?”
靖王险些一口呛着了,笑骂着说道:“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再怎么我也是你亲舅舅,怎么嫁人后就尽朝着他们范家说话?”
林婉儿笑着说道:“我看舅舅你也疼我家相公,何必老说我。”
坐在下手的李弘成连连点头叹息,看着坐在父亲身边的范闲,看着父亲望着范闲笑眯眯的眼神,心里头醋意大作,他与二殿下一般,都是好生不爽快,心想怎么自己的老爹都这么喜欢范闲?这到底是谁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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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折腾到最后,几个晚辈一通敬酒祝寿,终于让靖王喝高兴了,说话也愈发地荒唐起来,一时间说两家联姻之后,得赶紧生个娃娃,一时间又说,等柔嘉再大个两岁,干脆一骨脑儿地嫁给范闲,免得白白便宜了别人。
若若紧张地抓着衣袖,根本不敢回话。李弘成面色宁静,眸子里带着一丝情意,扫了未婚妻几眼。
范闲却最是紧张,赶紧回道:“柔嘉什么身份,怎么能给我做小,王爷,你这酒真是喝多了。”
柔嘉小姑娘极幽怨地睕了闲哥哥一眼。
靖王酒气冲天,骂道:“这京都里一水儿的王八,嫁给别人我能放心吗?什么身份?不就是我闺女,难道还配不上你?”转过头来又对着婉儿说道:“晨儿,你有意见没有?”
林婉儿笑兮兮应道:“我可没什么意见,只要舅舅您能说动太后娘娘,这事儿就算定了。”
靖王一听见太后两个字,酒才醒了一半,想起来母后定是不能允许范闲这个家伙同时娶自己两个孙女的,不由骂骂咧咧说道:“这事儿得想想办法,柔嘉这孩子性情太过柔弱……干他娘的,不嫁给范闲?那岂不是把这位子空给了北边那个女的,不划算不划算,范闲生的这么漂亮,便宜了北边的那个母老虎,实在是不划算。”
他醉薰薰地望着范建说道:“北边那个女的叫啥名儿?”
范建明显也是喝多了,打了个酒嗝,略带一丝自矜说道:“海棠,北边圣女一般的角色,苦荷国师的关门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瞧上了我这不成才的儿子。”
说着不成才,但明显老家伙心里很得意啊。
此话一出,满桌子人都笑了起来,连一直沉默着的柳氏都忍不住掩住了嘴,范思辙与李弘成二人却笑的最是夸张。范闲却是席上最难过的那个人,实在没有料到,父亲喝醉之后,也会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更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也将海棠那名字记在了心里。
小臂上微微一痛,范闲脸色不变,轻轻将婉儿的手抓住,左手举杯,温和笑着说道:“喝酒喝酒。”
席上又是一阵哄笑,连一直有些莫名不安的若若,都轻轻笑了起来。
……
……
“那个海棠……”靖王忽然说道:“只怕不是苦荷的关门弟子了。”
范闲本有些紧张于海棠二字,但听着后一句话,才知道自己当初安排的事情终于开始,那个消息已经开始传入了京都。
范建点点头,流露出不解之色:“说来真是奇怪,那位海棠姑娘。”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继续说道:“据传真是天纵其才,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九品上高手,北齐人还一直说她是天脉者……有这样一位徒儿,苦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要重新开山收徒。”
世子李弘成也知晓此事,皱眉说道:“莫不是北齐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