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看来……那人就是范闲。”北齐皇帝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狼桃眉头微凝,他知道南庆范闲是一个怎样难惹的角色,如果锦衣卫指挥使卫华没有能够拖住南庆的使团,让范闲一个人提前到了东夷城,只怕此人真的有能力破坏陛下的计划。
“四顾剑的态度太过暖昧不清,朕始终猜不到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北齐皇帝忽然睁开双眼,眸里寒意大作,说道:“我朝与南庆必有一场大战,范闲此人一死,庆帝必然大怒出兵,东夷城却也只能倒向我朝。”
“大战一起,如何收拾?”狼桃皱眉说道:“范闲就算是死在东夷城,但是庆帝肯定会把这个帐算在我们头上。”
“范闲不死又能如何?”北齐小皇帝的眼神忽然变得迷惘起来,“难道他能够阻止战事的发生?朕之大齐尚未准备好,本不应该去撩拨南朝……然则若朕不动,则东夷城必将被南庆吞噬,到那时,朕之大齐气势更衰,再也无法翻转身来。”
这位年纪虽轻,但实则算无遗策的北齐小皇帝冷漠说道:“朕曾经指望过范闲,但后来仔细一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终究是庆帝的私生子,怎么可能替大齐考虑?尤其是这几年内,朕细细看他,不理定州那方,他究竟是如何想的,至少有一点朕可以确认……如今的他还远远不是庆帝的对手,更不可能影响庆帝的野心。”
狼桃沉默了下来,关于定州青州一事,他身为如今的天一道首座,当然清楚无比,有不少的青山弟子就死在范闲的监察院手中。半晌后,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朵朵会怎么想。”
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小师姑若处在朕的位置上,只怕也一样会杀了范闲。”
便在此时,那名声音微尖的太监迈着小步,匆匆来到了二人身侧,压低声音禀报道:“已经传旨理贵妃,令她前来花园,房间已经空了。”
“何道人及剑庐方面的好手,已经各自隐藏好了位置,随时可以出手。”那名太监颤着声音禀报道,想必先前进入房间向司理理传旨,实在是把他吓的不浅。
狼桃一闭眼,一睁眼,精光大作即敛,缓缓说道:“臣去了。”
北齐小皇帝微微颌首,他心知肚明,如果房中那人真是范闲,如果狼桃不亲自出手,就凭何道人和剑庐里的几位强者,并不见得能把他留下来。
狼桃向着那个房间行去,北齐小皇帝站在山居门旁,看着那方草庐,微微眯眼,眼中不知闪过了多少复杂的情绪,身为帝王,总是有诸多的不得已,即便是狠心,往往首先是要对自己狠心。
司理理此时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身后,略带一丝疑惑看了陛下的身影一眼。
北齐皇帝缓缓转身,带着微笑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子,暗想先前若不是理理微涩,静室之中居然多了丝许久不见的羞意,只怕自己还猜不到那小子居然胆大妄为,潜入了山居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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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哀嚎,另外有个错别字,所以趁改的时候,哀嚎一下,最近这几章好难写啊……明天更难写了。),!
手段,狼桃大人只怕来不及进屋,你就可以杀了我们二人。”
范闲望着她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
司理理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范闲说道:“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当年北行路上,你救了我一命,后来又救了我弟弟一命,这几年里,我在北齐皇宫,你从来没有试图来控制我,不论怎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被人杀死。”
“当然。”她加重语气说道:“我也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你说错了一点。”范闲说道:“你只是位贵妃娘娘,如果我真想伤害你的皇帝陛下,你阻拦不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这一晃已经是四五年过去,也不知道你在上京城里过的如何。”
说起来,范闲与司理理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无比,根本无法用几句话便阐明,不过司理理先前说的对,范闲与司理理暗中达成协议,助她入宫,却从来没有试图控制过她。
“你我之间的协议,虽然天底下没有人知道,但大人您既然帮我报了仇,我自然也会尽我的力量帮助大人。”司理理的表情此时忽然变得肃然起来,站起身来,对着范闲款款一福。
范闲此生似乎总是在不断地与不同的女人达成各式各样的协议,言冰云说他是靠征服女人征服世界,倒也不是一种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当年一路马车春色北行,范闲替司理理解了陈萍萍埋在她体内的毒,同时答应她日后有机会,替她报了家族之仇,司理理也应允成为他在北齐皇宫中的钉子。
司理理乃是当年南庆皇族之后,只是她的祖父在夺嫡之争中惨被杀死,父母也在日后南庆朝廷的追杀中死亡,这才会在北齐上京城内长大。
而当年背叛了司理理祖父,成功襄助南庆先帝登基的军方重臣,正是两年多前死在范闲手中的秦老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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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范闲总是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替司理理报了仇。只是已经几年过去,司理理远在北齐深宫,监察院根本无法控制,所以范闲也不清楚,这个女子对当年的协议可还记得,可还会帮助我。
好在先前屋里的画面,已经证实了,司理理愿意帮助范闲,至少是在没有伤害到北齐小皇帝的前提下。只不过范闲虽然是世间最了解女儿家心思的男人,但终究他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没有完全准确地把握住司理理的心理活动。
司理理先前帮他隐藏身形,不仅仅是感念他救命之恩,报仇之义,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祟。这位姑娘家身世离奇,曾经在京都以第一名妓的身份掩饰,替北齐做谍报工作,然而真正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可以用水乳交融来形容的,还真的只有范闲这一个男子。
尤其是在那一个明月夜,破庙中,大床之上金桂幽香扑鼻,男女间如彼此复杂关系一般肉体复杂着,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通往女人心里的通道是?这是谁说的?不过似乎有一定道理,至少司理理此时看着范闲的眼神便复杂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