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中对此前的判断更是坚定了数分。
即便是太子的脸色在此时也有了微变。
“太尉,曼倩这不是吓晕了,而是他身体有个毛病,一到点准入睡”张骞大声回道:“甭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到了时间,曼倩直接就睡呀!”
“荒唐,世上岂有这种毛病”周太尉道:“若他身前是尖刀,他还敢往前躺下入睡不成!”
“小将没见过曼倩躺尖刀,但他前几天趴在马背上睡着了,脸都摔肿了!”张骞道。
“太尉,您施术并不需要受术者清醒吧?”太子道:“您尽管施术便是,若他并非阴阳家门生,我届时亲手送他们下狱!”
“哈?”
张学舟听了没什么感觉,但张骞一颗心宛如冰冻。
张骞听得很清楚,太子说的并非‘他’,而是‘他们’。
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冒充者会受罚,举荐人显然也会遭遇同样的待遇。
这与张骞此前想象中最多是摊上一些俸禄的代价以小博大完全不同。
眼下这不是以小博大,而是需要拿出前途,甚至生命来博取一份可能。
这种代价让张骞难于承受。
隐隐中,他似乎窥见了一丝朝廷之上的端倪。
即便是太子行事,太子也不得不对一些事情妥协,否则太子同样难于空口说白话让人做事。
眼下太子的话就是担保,但这份在张骞看来天都快塌了的担保似乎并未让周太尉满意。
“殿下请!”
周太尉目光扫了张学舟一眼,显然只做了例行公事的打算,难有了往昔做事精细的念头。
他踏步在前,又有太子跟随在后。
而后则是张骞背着张学舟。
“我来帮你吧!”
马夫卫青主动搭了一把手,这让身体微微有些站立不稳的张骞勉强笑了笑,对着卫青示谢。
“不用客气”卫青道:“只要你们不是糊弄殿下就成!”
“我们哪敢糊弄殿下”张骞道:“我所查的都是事实!”
“那你就不用怕”卫青道:“再说了,欺君是砍脑袋的罪,欺骗殿下没那么严重,最多是将腿打折,又或拔掉舌头,不会伤及性命!”
“你这么说让我更怕了!”
张骞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残废,又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他的心就难受。
他对调查很有信心,但他对张学舟没啥特别靠谱的信心。
从军以来勉强算是顺风顺水,张骞到现在才觉察自己开始遭受社会的毒打。
背在他身上的张学舟宛如一座大山般沉重,压得张骞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非身边的卫青帮忙,张骞觉得自己腿软跌倒的可能性相当大。
但发生那种事除了让太子遭遇周太尉更多的耻笑外并无其他作用。
张骞稳了稳身体,心中一横时也做好了断腿和拔掉舌头的准备。
他一脸奋勇踏入太尉府,宛如即将奔赴死亡的勇士。
张骞这种忽然亢奋的状态让卫青啧啧称奇,只觉张骞也是脑壳硬的人,临死关头反而看破了生死。
有这种秉性的人遭遇生死抉择时临危不惧,能做出适当的选择,远较之一些表面实力强大的世家子要强。
若张骞的个人实力再强盛几分,卫青觉得太子可以招募这种人到麾下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