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光顾着惦记刘家的烤全羊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秀傻好心,她爹她娘能千里迢迢从西北跑到京城来攀亲,心眼少不了。
小男孩说气话,阿秀也板起脸,严肃道:“照你这么说,你不是我亲生的,我对你的喜欢也是假的了?只是为了做给世子看?”
魏明珠睫毛动了动,抿着嘴唇。
阿秀戳他胳膊,问道:“我没有生你,所以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
魏明珠突然脸红起来,不想让阿秀看见,他甩开她手,脑袋往后转得更厉害,不高兴地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天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我都替你害臊。”
阿秀早就想捏捏魏明珠的脸蛋了,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她凑到魏明珠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人转了过来,笑道:“我当母亲的喜欢儿子为何要害臊?倒是你,为何脸红了,是不是被我说中,难为情了?”
魏明珠没想到阿秀竟然敢摸他的脸!
可是,看着阿秀温柔俏皮的笑脸,魏明珠并没有生气。
他假装嫌弃地拉开她的手。
阿秀便抱住他,将魏明珠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轻声道:“你是私生子,我是小户女,在那些自诩身份的人心里,咱们娘俩都该低着头过日子,永远别去碍他们的眼才好。可凭什么呢,咱们堂堂正正地做人,一没偷二没抢,别人看不起咱们是他们假清高,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放在心上。”
魏明珠紧抿的小嘴轻轻地颤动起来。
相似的道理父亲与雁回都教过他,但阿秀是第一个这么抱着她说这些话的人。
父亲是他的亲爹,但阿秀的怀抱又软又暖,比父亲抱他的时候舒服多了。
魏明珠想到更小的时候,别府的小少爷来家里做客,他们背着大人嘲笑他,魏明珠打他们,那些小少爷就哭着跑到他们的娘怀里,只有他没有娘可以告状,太夫人只会失望地看着他,薛氏更是幸灾乐祸,父亲会讲道理,却很少主动抱他。
豆大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魏明珠飞快抹掉。
阿秀摸摸小男孩的脑袋,柔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爹我娘就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明珠不嫌弃他们言语粗鄙,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魏明珠习惯地想回一句“他不稀罕”,可他忍住了。
如果阿秀的爹娘真有那么好,他就不介意接纳他们。
昨日魏澜使人提前给刘家打了招呼,说今日阿秀会过来送新年节礼。
都腊月二十六了,家家户户已经置办好了年货,京城街上的铺子几乎都关了,只等过年。
刘家众人都在,阿秀弟弟刘贵也从侍卫营回来了。经过魏澜的提点,刘贵今年九月开始进侍卫营与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练武强身,三个多月下来,刘贵身上的市井气被磨炼地一干二净,少年郎站姿挺拔,已经有几分侍卫的英姿了。
阿秀一一看过家人,觉得爹娘、大哥都还是老样子,只有弟弟变化最大。
刘家四口人眼中的阿秀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秀上次回门时,虽然穿着富贵太太的衣裳,戴了一头金光闪闪的首饰,可那些东西一看就不像她常穿常戴的,她自己穿戴着别扭,刘家人看着也别扭,究其原因,一是阿秀才嫁到魏家不习惯,二便是魏澜不碰她,阿秀没底气。
如今,阿秀习惯了穿金戴银,不但见过皇上、太后,还与端王妃关系亲密,更与宫里的娘娘犟过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与此同时,魏澜疼爱她疼得不要太贪,阿秀做了名符其实的世子夫人,还有什么可心虚的?
普通百姓家的日子清贫些,阿秀这朵小花长得只是秀气甜美,搬去国公府过了快半年的富贵生活,现在的阿秀,美丽娇艳,不与宫里的美人比,至少百顺胡同这一带绝对没有谁家姑娘能美过她。
不过,因为多了一个魏明珠,刘孝山四口暂且压下对阿秀的惊艳,齐齐看向穿一件宝蓝绸褂的魏明珠。小男孩帽子上硕大的明珠晶莹剔透,那模样长得也与仙童似的,真漂亮。
阿秀笑道:“爹娘,大哥三弟,这是我们府上的明珠少爷,听说爹会烤全羊,他来见识见识。”
魏明珠本来还想摆摆少爷的架子,谁料阿秀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魏明珠又生气,又脸红,气得小脸一鼓一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