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信怎么此时来观内?”
明崇俨看着外面天还是黑的,瞳孔凝视过来,幽深莫测。
李彦拱手道:“周国公府正堂上,明道长特意谦让,还未相谢。”
明崇俨左手一礼:“李善信天纵英才,贫道只是虚长年月,不敢称谦让。”
李彦看着这个表面仙风道骨,根据鸠摩罗所言,背地里却藏着歹毒阴招的梅花内卫,取出一个锦盒:“此来确实有事相托,请明道长替我看一看,这枚丹药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明崇俨接过,有些不解:“长安各观,得道众多,李善信何故来此寻贫道?”
李彦道:“太子殿下曾有言,明道长炼制了一种五云丹,安神养体,很有神效,故特来请教,实在是此事刻不容缓,故而此时打扰,还望见谅!”
“原来如此。”
明崇俨恍然,接过盒子,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将丹药捏住,细细打量,再凑到鼻子上轻轻嗅了嗅,神情变化,缓缓的道:“此为云丹,与贫道的五云丹大有渊源,还望李善信相告,此丹出自何处?”
“明道长是冀王府文学,亦是朝廷命官,我也就不瞒你了……”
李彦怒上眉梢:“新科士子有多人服用了此丹,中毒不起,还有人已身亡,影响极为恶劣,圣人震怒,我正在追查此丹的来历。”
“无上天尊!”
明崇俨故作震惊,其实已然知晓。
十几年前内卫裁撤,梅花内卫却没有断档,一直在进行情报收集,耳目遍及朝野。
皇城贡院学舍那边一出事,梅花内卫就收到消息了。
不过他们对内不对外,审问吐蕃暗谍的事情,李治没有让他们插手。
这件事也与贾思博有关,同样不归梅花内卫管理,明崇俨不敢逾越。
但此时李彦送上门来,明崇俨便问道:“此举害人性命,坏我道教名声,实难容忍,李善信可有了线索?”
李彦点头:“我修内家丹元,对道教天然亲近,不想看到此事发生,但此案千头万绪,实在一筹莫展啊!”
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
明崇俨目光微闪,觉得挺快意。
内心深处,他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十分不爽。
想想在对方这个年纪,自己还在随师苦学,后来四处钻营,治好刺史之女,又费心宣传,才得以进入高层视线,攀上圣人。
但由于路数不正,被安排进了梅花内卫,再无长远前途可言,只能尽心尽力为圣人效力。
再看看眼前之人,背景深厚,功劳卓绝,一身绯袍,前程远大,怎能不让人嫉妒?
活该你破不了案!
不过李彦叹气之后,突然道:“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依明道长所知,长安各大道观,哪一家的关系与窦氏最近?”
明崇俨目光微凝:“窦氏?李善信为何问起这个?”
李彦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暂不可说,明道长是道教中人,能否替我打听一二,哪家道观与窦氏相熟?这方面外人实难知晓……”
明崇俨单手再礼:“无上天尊,贫道一心修行,并不理凡俗之事,若非得圣人看重,早已闲云野鹤,名山访道去也!”
李彦看了看道观中清苦的环境,连连点头:“明道长身为王府文学,却常住道观,淡泊名利,实在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