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县令心烦地一挥袖子:“莫与我说这些场面话!谁会将这么昂贵的玩意儿放在公仓里?脑子有问题?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县令看上去非常凶悍,一拳头下来估计地都会被砸出一个坑,但童少悬却一点儿都不怕他。
也许是因为他的口音和唐见微非常相似,竟让童少悬生出了一份亲切感。也有可能是这阮县令看似凶猛,实则和佘永明完全不同,个性耿直,看得出来是真的来夙县办实事的。
童少悬笑而不语,且看这阮县令会如何再开局面。
等阮县令再开口的时候,就是她们彻底占了上风之时。
唐见微站在一旁,故意没开口,就是想要看看童少悬独自如何处理这件事。
到现在为止,童少悬表现得都很稳妥,不畏惧也不急躁,甚至在很好地拿捏这位新县令。
阮县令虽然性子急躁了一些,但能爬到侍御史这个位置,也不可能虚有其名。
在没有得到回应时,他的目光在童少悬和唐见微的脸庞上掠过,细细琢磨她们的神情之后,放缓了声音道:
“佘永明,是兵部侍郎佘志业一族的私生子,此人以家族庇荫入仕,入仕时已经三十二岁。当初他来夙县伊始,各处无风无浪,四年之后才爆发了绥川祸事。如今一想,幕后之人早就有所图谋,可谓深思熟虑。”
阮县令也不着急了,坐到了胡椅上,喝今日的第一口茶。
热茶入喉,滋润了他干燥的喉咙,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唐见微对“绥川”这两个字非常敏感。
当初将她阿耶牵连在内的,便是绥川军资大案。说她阿耶之死乃是贪没了绥川前线的军资,害死诸多将士。
唐见微压抑着内心想要迫切了解真相的冲动,看向阮县令。
阮县令也在看着她们,继续边喝茶边说:
“这佘永明入仕之前的履历非常简单,只在佘家的产业帮忙打杂,三十二年来此人兢兢业业,没去过学堂,所有的学识都是私教与幕僚教导。没打过架,没和谁有过口角,没说过亲。不过出行的记录还是有的,此人最远处只去了距离博陵府最近的洞春,能在洞春找到他来往的痕迹。连家都没成,只为佘氏办事,真是一只忠诚的好狗。佘永明入仕之后很快被调任到了夙县,一晃就是五年。”
童少悬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已经掌握了佘永明的可疑之处:
“阮县令是在怀疑,这佘永明过往履历并不真实?”
阮县令听到她这句话,下意识地抬了抬眉毛,低吟道:
“小娘子的确聪明,看来长公主没有看走眼。”
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童少悬和唐见微心中为之一振!
阮家人自然和皇室卫家亲近,但她俩身在夙县无权无势,即便背靠长孙氏,但身处巨大谋局,自当小心行事。所以即便此人姓阮,她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将所知的事情与他说个干净。
即便到了此刻,她俩还是沉住气,没立即开口,依旧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阮县令也是服了,话说到这地步还是防备森严,快被她俩给堵死。
“难怪律真说你们肯定不会轻易相信。”
唐见微听到“律真”这个称呼,不正是长公主的小字么?能如此称呼她的人,必定是亲近之人。
阮县令看着唐见微,问她:“律真叫我问你,那一口八仙汤,她何时能够再吃到?”
唐见微听到“八仙汤”这个称呼,双眼登时雪亮!
这是长公主为她的乱炖所起的名字,起名之时,只有她和长公主两人。
能知道这个名称,自然是长公主亲口告知!
作者有话要说: 唐见微:行了稳了,是自己人了。
(一道炙热的目光)
童少悬:你和长公主之间有很多秘密嘛。
唐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