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娘!大哥!三姐!”
童少悬穿着官袍从马车上下来之时,整个景阳坊都震了一震。
宋桥和童长廷立即迎上去,握住童少悬的手,看幺儿好像瘦了些,精神却更饱满。
这一身官袍可太好看了,衬得童少悬威风凛凛。
宋桥含着泪怎么都看不够,童长廷更是在旁眼泪婆娑,还是童少潜一个劲儿给他递手绢。
童少潜真是没眼看:“阿念考上状元,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一个个哭个没完?她们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肯定累了,别在这儿堵着了,快让她们进去歇会儿吧!”
听童少潜这么说,宋桥她们才反应过来,立即让她们进屋去。
唐见微过来在童少潜耳边说了一句,童少潜眼睛瞬间瞪大:“真的?!怀了?!”
宋桥和童长廷听到她这惊天一吼,立即回头,诧异地看向唐见微。
“怀了。”童少悬上前握住唐见微的手,正式跟家人说,“雨露丸成功了,阿慎怀上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童家上下:“!!!”
童少悬这一趟回来,带回来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宋桥和童长廷这两日嘴都没合拢过,晚上睡一块儿做梦都在比赛谁笑得更大声。
据说石如琢回家时,六嫂家门口堵得她马车都进不去,石如琢只能下车步行。
见着六嫂时,一身官袍的石如琢跪地叩谢娘亲的养育之恩,六嫂咯咯地笑,还想上去将女儿扶起来,结果没走两步路,一下子笑晕了过去。
幸好街坊们眼疾手快将她接住,不然她这直挺挺往地上一躺,也不知道会不会磕伤脑子。
六嫂没什么大碍,就是知道女儿高中一甲第三,如今已经是秘书省正字,昨夜一整夜都没怎么睡,今天更是起了个大早。
看到女儿官袍加身,太过兴奋,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等大伙儿将她抬回家,休息了片刻,六嫂也就缓回来了。
再次看到石如琢穿着官袍的模样,六嫂老泪横流,摸着她的脸又哭又笑的:“太好啦——我的女儿,苦了这么久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了!”
石如琢跪在她身前,握着六嫂的手:“阿器不苦,阿娘培育孩儿才是辛苦。从今往后,阿器不会再让阿娘辛劳了。”
童少悬一家祭祖之后,与石如琢一块儿回到白鹿书院拜访了孔先生、孟先生和书院院长。
白鹿书院特意召开男女二部大会,听这两位登科进士畅谈应考之事,鼓励学子们继续用功,今日的辛苦终会得偿所愿……
好不容易从博陵的各大筵席之中缓一口气,童少悬和石如琢没想到,回到了夙县依旧有一场又一场的应酬在等着她们。
先生们的酒席她们不可不去,家族聚首更不可能躲得过。
吃吃吃,喝喝喝,说说说……
几日下来,石如琢病得出不了门,可将六嫂心疼坏了,和石如磨一人拿根扫帚站在门口,谁来都不让见,守着她好让她安心休息几日。
童少悬也累得难受,回来之后都没在家歇几日,成天一群人喊她出门。
石如琢病了之后,她也干脆装病不出,在家陪陪耶娘,跟许久未见的大哥和三姐聊家常,可比成日在外野要有趣多了。
在家待不了多久,六月就要回朝,宋桥和童长廷这头不舍,不知道下次见到女儿会是什么时候,那头唐见微干脆利落地提出——不若举家搬迁至博陵。
“这!”宋桥被她这个提议惊着了,“全……全家都去博陵?”
“对啊。”唐见微理所当然,“我已将从前的唐府收回,为了方便阿念仕途行走,已经将唐府改名为童府。童府一共四个大院子,现在的房间一大半都是空着的,到了晚上都没人气儿,别提有多瘆人了。与其博陵那边空着屋子,咱们一家人还隔着山海,不能时常见面,为何不一块儿搬去博陵,共同居住?”
唐见微向来不为场面好看而说什么好听话,宋桥是知道的,她能这么说,便是此道可行,并不勉强。
见宋桥有些心动,唐见微继续道:“自从与耶娘和哥哥姐姐分别,阿念可是日日想念你们,这些我这个做妻子的都看在眼里。”
这事不假,阿念对家人的思念唐见微全都知道。
阿念是个重感情的孝顺孩子,如今有条件可以接家人过去,唐见微便帮她将这事儿办了。
“如今阿念已经入仕,我这头酒楼也在陆续扩张,正是缺人商量的时候。耶娘和哥哥姐姐都是有主意的人,来了博陵,我们一家团聚不说,遇到什么难以决策的事耶娘还能帮忙拿主意。我想要在博陵郊野购买田庄,大哥可以来照看田庄,三姐更是能去酒楼帮忙。待我生下孩子,耶娘便能享受天伦之乐。咱们一大家子齐心协力在博陵扎根,何乐不为?”
宋桥听唐见微的话,不知不觉想到了一些事。
一些她年幼时对博陵的记忆。
看透了宋桥的想法,唐见微握着她的手道:“再说了,阿娘,你原本就是博陵人,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吗?回去看看你离别多时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