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慎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别人拜堂……她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卫袭继续道:“早年澜家吴家和沈家共同花费巨资,在多衣国建造了无数个冶铁坊供他们打造军备,暗囤辎重,与多衣国皇室也多有往来。但当时的多衣国国主不愿与大苍交恶,却也不想丢了这笔巨额交易,就一直和这三家暗中互通合作,从未放到明显上来。前段时间多衣国国王过世,原本便是那四皇子接任,但这四皇子曾来博陵游学,与朕有同窗之谊,若是他上位,这三家在多衣国经营许久的产业只怕会一落千丈,于是便打起了身处京中为质子的六皇子的主意。”
卫袭话说到此处,转头给童少悬出了个难题:“要知道多衣国皇子有十二名,这六皇子身为质子,人在博陵被暗中监控着,想要将他送出博陵需要冒险,但这三家还是选中了他,宁愿冒险也不与其他皇子合作。童爱卿可知,他们为何选中六皇子为辅佐争位的筹码吗?”
童少悬想了想说:“臣与那六皇子并不相识,但之前略有接触,也能察觉到此人性格懦弱,薄志弱行,想必三家扶持六皇子上位,正是要挟天子以夺多衣国的天下。”
卫袭欣赏地笑道:“不错,他们正是要利用这庸懦无能的六皇子登基,从而控制多衣国,彻底将其掌握于手,掠夺其资源,占为己用。到时候只要举兵谋反,便能与多衣国形成前后夹击之态!”
卫袭说完这些话,微微顿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中的寒意更甚。
童少悬听她所言,才明白自己顺着一时欢这个小小的线索,追到了这等大案!不禁心上有些紧迫之感,童少悬道:
“这三家能有此狂妄的想法,想必私下兵马不缺,已成气候。”
“没错,他们计划已久,可没想到藏于夙县的辎重被查,让他们大伤元气,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六皇子又死在博陵,朕必然得给多衣国一个交待。童爱卿觉得,朕应该送谁出去削罪?”
还用问吗?
童少悬道:“自然是教那六皇子乔装,且想要送六皇子出城之人。正是他们的过失导致六皇子毙命,理应当责。”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种暗度陈仓的快乐。
“要不是当初夙县藏着的辎重被查获的话,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动手了,甚至不用联合多衣国。”
说到这里,卫袭看着童少悬:“当初在夙县查获的那批辎重,你应该立头功。只是那时此事尚为重要机密,不知三家对此事会有什么样的反扑,所以朕也没有大肆论功行赏。如今虽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军资是谁所屯,但赏还是要赏的。童爱卿,你想要朕赏你点什么?”
自古以来天子要赏赐点什么,很少会询问被赏赐者的意见。
若是问了,多数情况下便是天子不想赏,让对方自退;或是心里早有了打算,想要看看被赏者是否和自己心意相通。
童少悬心中早就有个想法,正好趁此机会说了:“当初查到夙县藏匿的辎重并不是微臣一个人的功劳,全赖我夫人观察入微机智果敢才找到蛛丝马迹,微臣是万万不敢邀功的。不过微臣倒是一直惦记夙县的阮县尊。”
“哦?阮逾?”
童少悬这么一说,天子就能说出阮县尊的名讳,要知道朝中有多少文臣武将,能让天子叫出名字的,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看来天子对阮逾也很熟悉。
“正是阮逾阮县尊。”
童少悬将阮逾如何英明神断,如何教导她带她入门,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一一与卫袭说了。
“臣不敢邀功贪赏,但阮县尊之能不该埋没于小县之内,若是能将其调任京中,为陛下所用,定能助天子一臂之力。”
卫袭道:“你要的赏赐,就是这个人?行吧,夙县辎重的赏赐便是阮逾,童寺丞,往后阮逾便是你的副手。”
童少悬一愣,童寺丞?
这称呼便是要给她升官的意思?
大理寺卿和少卿之下,有六寺丞,官六品,主管案情审判。虽说官阶不算太高,但大理寺所有审判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六丞当任,地位超然。
大苍百年之中的名臣,最后官拜丞相者,很多都担任过大理寺丞这个职务,此位非常锻炼人,于官场的晋升而言,也非常重要的职位。
更重要的是,童少悬这是从八品一跃高升呐!
童少悬有些不敢相信:“陛下的意思是……”
卫袭道:“正是爱卿所想。爱卿心细如发又英勇无双,不顾自身安危阻拦贼人出城,破了乱臣谋划多时的大局,这是大功一件。爱卿舍己守护博陵,朕自然要赏!要不是爱卿实在太过年轻且初入官场,朕倒是想再多赏一些给你。”
童少悬赶紧谢恩:“不必了不必了,这已经让微臣受宠若惊了!”
卫袭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收收你的孩子气,童长思,这是你以命护国应得的。你是朕看中的人,是朕的大理寺丞。从今往后,你肩头的担子只会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