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微环着童少悬的腰,唤了她一声“夫人”,徐徐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与她调换了位置,将她替了下来,面对吕澜心。
吕澜心目光落在唐见微的脸上,眼眸之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唐三娘,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你。”
吕澜心说完之后似乎想起来了,唐士瞻与苏茂贞双双横死之后,唐见微莫名其妙被
指婚到了夙县。
此事在博陵各圈子里极为轰动,吕澜心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听到满耳朵关于唐见微的八卦,什么夙县什么童府,她听过之后也没往心里去。如今一回想,竟是嫁给了童少悬?
“咦?”唐见微听到吕澜心在叫自己,有些纳闷地看向吕澜心,“你是?”
吕澜心:“……”
“哦,吕澜心,大鸿胪家的独女,吕姐姐。”唐见微向她见礼,“真是没想到,吕姐姐会到夙县来。”
唐见微伸手一拽,包房门“啪”地一声被合上了,唐见微有些疑惑地问吕澜心:
“奇怪,这早就出了正月,就算轮值有调假,也早过了日子,吕姐姐怎么还没回朝中报道?吕姐姐的沐休也太长了些,真是让人羡慕啊。”
唐见微自小从她父亲那处了解朝中之事,当然明白所有官员过了假日必须回朝报道。
也不是没有溜班的,像吕澜心这种八品官又是在她阿娘手下做事,想要找人顶替几日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败露被告到御史台的话,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唐见微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实则给了吕澜心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在场的学子们都在拼命了解中枢结构和制度,自然也听懂了唐见微的言下之意,各个心中有了依靠,兴奋了起来。
吕澜心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唐见微也不再看她,上前来拉住石如琢的手,看着她包扎的断指,沉声道:
“今日是我夫人和同窗们的聚会,吕姐姐行个方便,让如琢妹妹留下来好好和同窗们聚一聚,也算是成人之美。”
吕澜心“哦?”了一声说:“这事儿你得问问阿器她的意思了。”
唐见微其实一直在外面听着,前因后果都听了个大概,知道阿器是石如琢的小字。
都不用看石如琢的眼睛,单单是握着她的手就能感觉到她冰冷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她必定是被迫的。
唐见微轻轻地用拇指从她的手背上拂过,隐约还能看见手背上有个没有消去的牙印……
唐见微温柔地对石如琢道:“你不必开口,有些事并不需要用嘴说出来我也能听见。”
石如琢愣愣地看着唐见微,一串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唐见微确定了之后,回头对吕澜心道:“今天阿器是不会跟你走的,若是吕姐姐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与大伙儿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我唐三娘尽了地主之谊。”
吕澜心冷笑道:“抱歉,我不习惯随便在外吃些来历不明的食物。”
唐见微也不生气,打开门对吕澜心道:“那吕姐姐可以自行离开了,请。”
吕澜心握着石如琢完全不松开,眉心的戾气和不耐越来越盛,拉着石如琢重新坐了下来,将县令的符牌丢在桌上,冷着声音道:
“唐见微,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唐家三娘子?你耶娘已死,你也被唐家扫地出门,不过是一只流落乡野的丧家之犬罢了。你若还想给童
家给你自己留条活路,应当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葛寻晴瞧见县令符牌乍然出现,吃了一大惊。
这可是县令的命根子,见它如同见县令本人!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何会在吕澜心手里?
这个吕澜心果然不简单……如今符牌在手,别说是石如琢或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就是整个夙县也都在她的拿捏之中。
童少悬听吕澜心的话气得心口发痛,手中一动就要上前,唐见微抬手将她拦了下来,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安抚她的情绪。
童少悬知道唐见微心里有计策,只能将怒意暂时忍了下来。
唐见微看也不看那符牌,跟着吕澜心坐了下来:
“我耶娘的确不在了,但他们对我的谆谆教诲我依旧铭记于心,不像吕姐姐,即便双亲在世,没教养的模样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唐见微这张嘴不饶人,岑五娘她们差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而且我嫁到夙县,有夫人疼爱有友人相亲,过得很幸福。倒是吕姐姐,千里迢迢来此给自己找不自在,想想也是可怜。”
吕澜心笑了起来:“唐三娘,我敬佩你的勇气。不过你图一时嘴快,只怕很快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