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地数落唐见微和童少悬她们,唐见微面不改色,不退反进,走到暴老太太面前对她说:
“老太太你先起来吧,地上太凉了,继续躺下去的话没病也该躺出病来了。”
听到唐见微这句话,暴老太太的嘴角一抽,下意识想要骂人,但是自己此刻正在装病,也不好立马精神矍铄地喷脏,将心里的火气强行压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这个小娘子,心肠怎么这么坏?我一把年纪了病了这么多年,街坊邻里的都知道,你怎么能说我是装病?”
众人一听唐见微的话又是一阵愤慨不已。
“你这个小娘子,在这里妖言惑众到底想要怎么样?”
“人老了生病还不行?”
“小娘子你可积点德吧,你也有老的那一天!”
大伙儿说的话直往人心窝里戳,但是唐见微依旧从容,甚至对暴老太太露出了微笑,问她:
“暴老太太你得的是什么病啊?看你之前冲出来时的样子挺利索的,不像是有病在身嘛。”
老太太见招拆招:“我这个病平时凑合着能自己走,只
要没人气我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有人气我的话,老婆子这条命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是吗?听上去好像挺严重的,暴老太太,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也学过医,你这个病啊我会治。”
暴三郎听唐见微越说越离谱,气得上来想把她赶开:“我看你是没事干存心来消遣我们的!哪凉快上哪呆着去!要是我阿娘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他这么一说,身后帮派的兄弟立即围了上来,挡在唐见微面前保护她。
这几个帮派兄弟个个人高马大,暴三郎平视的话只能看到他们健壮的胸肌,得抬头才能瞧见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怎么,难道你们还要强取豪夺不成?!”暴三郎仗着有街坊邻里的人给他们撑腰,仗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并不害怕,声音也愈发的大起来。
唐见微笑着让帮派兄弟往后退:“我看足下母亲身患怪疾,想要为她诊治一番,这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怎么变成强取豪夺了?放心,我不碰她,我甚至就站在这里不用往前迈一步,也能将足下母亲的病给治好。”
暴三郎和家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小娘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打算再找些话茬直接将她们轰出去的时候,却见童少悬将一个竹篓子递给了唐见微。
唐见微将竹篓子打开,轻快地笑道:“老太太,我这就给你治病来了!”
说着将竹篓子对着暴老太太的方向一抛,无数从白头山上收集来的蛇虫鼠蚁飞了出来,全都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闭着眼睛认真装死的老太太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周围的人大叫起来。
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稍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一眼可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只蝎子正趴在她的脸上,长长的尾巴上面带着一根针,正对着她的鼻尖。
老太太嗷的一嗓子直接跳了起来,一边大叫着一边疯狂的踩那蝎子。
还有那些田鼠和虫子本来就胆小,被老太太这一吓立即散到各处,消失不见踪影。
暴老太太到底是没有被蛰着,但是刚才她利落地在原地蹦达的样子,全都被大家看了个正着,此刻,刚才还在为他们说话的邻里们这会儿全部都双臂抱在胸前,冷眼道:
“暴老太太,你到底有没有病啊?我看你跳起来挺利索的呀?”
“不会是在消遣咱们,欺骗咱们这么久吧?”
正说着,暴老太太“哎呦”一声又往自己儿子怀里倒。
“行了,老太太你也别演戏了,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大家就把话说明白吧,我们也不想糊里糊涂被你利用。”
“就是!咱们是好心,不想你们被人欺负,结果你却装病欺负人家小姑娘,这像话吗?真当为老不尊。”
大家一面倒又开始教训暴家一家人,童少悬明白了唐见微之前为什么任凭老太太在地下撒泼也不阻止,就是想要让老太太把街坊和≈lt;顾客们都吸引过来。
之前如何利用大伙儿的良善驱赶她们,如今原原本本一并讨回来,让大家都看清楚暴氏的真面目。
唐见微便如大家所愿,将童家和暴氏之间的事儿说了个明白:
“这件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契约到期我们家想要把铺子收回来自己做生意,但是暴氏不肯,不跟我们讲道理也拒不履行契约,我们一家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说着说着唐见微眼睛都红了,梨花带雨地对围观众人说,
“我们童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说到踏踏实实做生意,我们家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做起来的。我和我夫人刚刚成亲,她有读书入仕的愿望,想要考取功名光耀故里,也能为我们夙县多做些实事。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想要做点小本买卖,支持夫人,助她完成心愿,所以想要将铺子收回来自己打理。大伙儿说说,我这点小小的愿望过分吗?可是暴氏却仗着自己家中人多,对我们这几个小娘子恐吓威胁,到头来还要嫁祸我们为难他生病的老母亲。可是他老母亲根本没有生病,我们又如何为难?说到底究竟是谁为难谁?昨日我们童家后门凭空多了一地的狗血,吓得我们家体弱的阿娘摔断了腿,此事我们没有证据,也就不追究到底是谁背后捣鬼了,相信老天爷有眼,自然会给坏人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