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穆禾荃为难地看了一眼步易阳,步桐歪头看看自家梗着脑袋不言语的大哥,赶忙笑笑解围,
“殿下请放心,南国公府素来与列将军并无往来交情,我和兄长日日听父亲教导不牵扯朝堂之事,断不敢坏了殿下的大事。”
“哼,量你们也不敢生事,”大皇子趾高气昂地扫过两人,”左右今日便有结果,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看场好戏便是。”
步桐点头,
“若是这般便可一切顺利,我和兄长午后无事,便在此处陪二位殿下和姐姐闲坐饮茶。”
步易阳不置可否,两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穆禾荃倒稍显放心,“列战虎居心叵测混入京都,我们得了先把藕,他今日晚些时候便会乔装入京,届时若是起了争斗,还要烦请步小将军施以援手。”
步易阳云淡风轻地磕着瓜子点头,“平叛护国,本该如此。”
实则步桐和步易阳的心里早已波涛起伏,消息果然泄露了,可是这方商定下来,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步桐想不通。
饭毕,小二们迅速收拾干净桌案换好新茶,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更是安静得很,步桐索性找点话题,
“殿下们可听说,东南那边的武夷城最近爆发了痘疫,整座城约莫一半的百姓被传染,药石无效,死伤无数,居民四处逃难,很是惨烈。”
大皇子竟然吃惊了一下,“如此天寒地冻的日子竟然爆发了痘疫?京都为何不知晓?”
六皇子温声解释,“大哥,消息差不多要到了,我听抚史讲过确有此事,而且难民四下逃窜,很难约束,怕是所到之处,定要生灵涂炭了。”
步桐点头,
“百姓中多有流传,我今日瞧着这大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东夷城虽然距京都不算近,但也不是全无流民进京的可能,大皇子不由自主地拢了下衣领,步易阳突然开口,“逃去别处尚无生计,若是到了天子脚下恐还有一线生机,怕是那些流民总会有动这心思的,桐儿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跟嬷嬷学规矩,莫要整日出门游玩听戏了。”
这话一出,大皇子果然轻松了一些,不屑地瞥了眼步桐,“南国公一向恭敬严明,没想到家中的女儿竟然这般呵。”
步桐默默鼻子,“殿下莫要取笑桐儿了,桐儿最近在很认真地跟着常嬷嬷学规矩,不过如今这形势确实当小心,殿下们平日里政务繁多,自当小心。”
……
接下来步桐听着步易阳和两个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朝堂琐事,也是无聊,便挥手示意春桃上前,
“孙姐姐,黄姐姐,今日兄长侥幸,掏到了一窝冬眠的野兔子,除去两只大的,还有三只小的在这里,软绵绵很是可爱,你们要不要一瞧?”
听着男人们的话题,这两个女人早就烦闷得很,听了这话马上凑过来,一人抱起一只小兔子连呼可爱。
就这么慢慢消磨着时光,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众人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城门口,守卫正在大声斥骂着几个人,命他们解下围巾。
那几个人风尘仆仆,佝偻着身子的颤巍巍地解释着什么,守卫根本不听,一个个粗暴地掀开那些人的围巾,露出几张瘦削枯黄的脸。
步桐的神经紧了起来,余光略过身边的两个人,果然,那仿佛看到野兽马上落入自己布下陷阱的激动又期待的眼神,虎视眈眈紧紧盯着前方。
最后一人是列战虎,步桐记得那自己给缠上去的头巾,待到守卫到他面前,颐指气使地让他脱下头巾时,心不由慌了一下。
若是列战虎的身形气度被穆禾荃发觉,那一切都完了。
正担心着,突然那守卫发出一声尖叫,不知道嘴里呼喊着什么,城门口的百姓尖叫着四散而逃,守卫也顾不得拦截,相继逃跑,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也慌张跑开,似乎朝这边过来了……
“殿下,殿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来扑倒在大皇子脚下,声音颤抖,
“痘疫,是痘疫!城门口有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