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得此言,莫说院中轰然热闹起来,便是时文彬和赵球也相顾愕然。
隔了许久,等张俊放肆啃完一支鸭腿,声音才渐渐平息,然后又是之前那人自角落大声开口:“若是如此,俺有个问法!”
“说来!”张俊扔掉鸭腿骨,满手油污,停在那里。
“要是那夜赵官家亲自来了,岂不是金人射进来的鸟文告便全是假的了?”
“这是自然。”
“刘光世那贼厮首级在哪里?”
张俊并不作答,而是扭头朝身后田师中示意,田师中也不言语,直接从脚下拎起一个食盒来到院子最中间倾倒于地,果然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首级随着冰块一起落地,而田师中复又随手捡起,直接掷给了最近的一个军官,那军官在怀中看了看,复又传递给身侧之人。
喧嚷声再起,复又渐渐平息,而后又是那个李老三嘴碎不停:
“如此说来,那太尉你今日降了金人献了城,岂不是把对岸官家直接卖给金人?”
“不至于,官家见到城中动静,自然会走。”张俊不以为意道。“实在不行,今日咱们议定了,便遣人告诉河南一声便是……”
“若是这样,俺有个说法。”
“讲来。”
“那夜俺在岸上引路,因为这刘光世鸟厮的事也骂了一路,赵官家也没说砍俺的脑袋。这般降了,俺心里过不去,送信的时候能不能让俺去送?俺去了就不回来了,你张太尉自发你的鸟财,俺做俺的刺手汉……咋地?”
赵球忍不住朝张俊使了个眼色,而张俊也无奈叹了口气:“老三你要这么说,我倒是不舍得你走了!”
ps:今天小九感冒,折腾了一天……本想今天攒存稿的……蛋疼。,!
院落后更是有人或喜或忧,但绝大多数人多只是释然与感叹而已……很显然,这几日使者往来不断,今日又是这般姿态,众人早已有所猜度。
只是,一来张俊本部素来服从张太尉;二来本地民夫和京东溃兵一盘散沙;三来赵鼎被早早控制;四来局势确实艰难,下蔡孤城之态摆在那里,不少人也是心有怨气的……所以,便多有听之任之的意思。
而回到眼前,张俊全副披挂而出,到底是打熬出来的太尉,只是往主位上一坐,一言不吭,院中便渐渐安静下来,然后便各自按照官阶、资历、亲疏在院中落座。
稍待之后,又有使女、侍者穿花蝴蝶一般的将酒菜奉上,而张太尉还是不说话,只是在田师中亲手奉上一盘热气腾腾的蒸鸭子后直接下手啃起了鸭子,却是让其他所有人都渐渐按捺不住起来。
“今日要杀便杀,我决不能降!”被安排到与张俊并列几案后面的赵鼎第一个忍耐不住,然后放声大骂。“莫以为人人都如你张俊这般无耻!官家真是瞎了眼,竟然除夕时还亲自渡河来看你!”
骂完之后,赵元镇本想继续慷慨陈词,孰料却又悲从中来,一时落泪不止,连话都难说,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尚在淮南安顿的妻子儿女。
张俊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扫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院中数百军官,这才缓缓开口:“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且问你们,今日我张俊要是降了,有多少人和赵知州这般不乐意的?”
左手边坐下的赵球和时文彬齐齐松了一口气。
“俺也不是不乐意。”座中不知何处,还真有人敢出言插嘴。“就是听了啥知州的话,想问下太尉,官家除夕亲自渡河来看你是咋回事?除夕俺一直守着南面水门望楼,只见杨大郎来了一趟……”
“没咋回事,就是李老三你遇到的那次,官家让杨大郎领着自对岸过来,与我说了几句话,并把刘光世首级送来,勉励我守城,说完就走了……”张俊干脆直言。
而闻得此言,莫说院中轰然热闹起来,便是时文彬和赵球也相顾愕然。
隔了许久,等张俊放肆啃完一支鸭腿,声音才渐渐平息,然后又是之前那人自角落大声开口:“若是如此,俺有个问法!”
“说来!”张俊扔掉鸭腿骨,满手油污,停在那里。
“要是那夜赵官家亲自来了,岂不是金人射进来的鸟文告便全是假的了?”
“这是自然。”
“刘光世那贼厮首级在哪里?”
张俊并不作答,而是扭头朝身后田师中示意,田师中也不言语,直接从脚下拎起一个食盒来到院子最中间倾倒于地,果然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首级随着冰块一起落地,而田师中复又随手捡起,直接掷给了最近的一个军官,那军官在怀中看了看,复又传递给身侧之人。
喧嚷声再起,复又渐渐平息,而后又是那个李老三嘴碎不停:
“如此说来,那太尉你今日降了金人献了城,岂不是把对岸官家直接卖给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