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我没有骗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但是记着,一定得是从我装过花的瓶子里取出的药丸才有用,千万不要拿错了。”
她没工夫跟这小伙计多说,语速便加快了许多:“你叫什么?”
小伙计懵懵地答:“安顺。”
“好,安顺你听着,我是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这位是刑部尚书江逢。我以我二人的名义向你担保,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也会为我所说的话造成的一切后果负责任。所以你不用怀疑,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但若有人同你一样怀疑药效,你也不用计较,就按照这医馆的正常流程给他抓正常的药即可。”
她一边说一边从计夺手里拿过两张银票,“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多退少补,算是我给你的药钱。你记着,我已经给过你钱了,所以再有人来求药,你不可以另外再收,知道吗?”
小伙计看着手里的银票,再瞅瞅眼前这一堆药瓶子,有点儿为难。
“不够?”她对这个时代的银两价值没有太大的概念,以为五百两很多,但看小伙计这个意思应该是不足以支付这些药丸钱的。
夜飞舟看不下去,走上前看了看计夺手里的银票,又抽了两张。
“一共一千两,拿好。”他对那安顺说,“若还不够,就让你们这医馆的掌柜到临安府去说话。我到是要同他当堂对质,问问他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丸,能贵成这样。”
安顺连连摆手,“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大概七八百两就是够的。我记得账目,这些药丸就算正常卖出去,也就是卖个七百多不到八百两的样子。这一千两肯定是多的,回头我把帐目找到,都拿给四小姐看,多了的一定退回去。”
他往则堂瞅瞅,也是一脸的愁容。那边的屋子塌了,好巧不巧的就是放帐目的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把帐本都给翻出来。掌柜的怎么还不来,他一个人怎么撑这么大个摊子啊!
夜温言从医馆找了几只包袱,将装好花的药丸都包在包袱里,每个背着一只。
一行人总算是做好了补充,开始奔着外城去。
这一路经过了许多家官邸,有完好一些的,有塌得严重一些的,也有干脆就成了遗址的。
夜楚怜把这些官邸从头看到尾,都没有看到她想看的那一座。
她很想打听一下尘王府的情况,可是她不敢提出来,也不能提出来。
这一趟她不是出来玩的,也不是专门出来打听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好不好。她得帮着四姐姐救人,得帮助不幸被压砸的人脱险。
夜楚怜觉得,她也可以做一个有用的人,她如今也是见过皇上的,是在宫宴之后跟皇上站得那样近说了话的,更是一起谋划了如何坑……呃,如何跟归月国要赔偿的。她不再是夜家默默无闻的五小姐了,她必须得活得跟从前不一样,如此才算对得起那一场宫宴,也如此才对得起皇上同她说,今后再有宴请都会记得叫上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夜楚怜心头升起,连带着从未有过的骄傲与自豪,这让她原本已经有些疲倦的身体也再度充满了力气,脚下的的步子迈得更大了,追夜温言也追得更紧了。
夜飞舟似觉察出她的变化,心中疑惑,却又觉得似乎这个样子的夜楚怜更有生机,更加鲜活。这个从来都没被注意过的五妹妹,竟在今日这短短几个时辰里,给他留下了极深印象。
临安内城住的都是贵户,是贵非富,意思就是即使你很有钱,可是你无官无职也不是皇亲国戚,依然住不到内城来。你可以在外城圈地盖豪宅,但内城却是你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就包括内城里的商铺,那也都是由官宦人家的亲戚开设,普通百姓要不走点歪门,是很难进入到内城来做生意的。
贵户虽不比富户有钱,但他们有权,权就能换出钱来。而且他们还很要面子,这就导致几乎家家户户的府邸修盖得都非常好。
可即便是好,也在这一场地龙翻身中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摇摇欲坠,没有人敢在没修缮之前再住进去。
不过也有例外,不是敢住进去的例外,而是塌得最彻底的例外。
内城都是贵户没错,可这贵户当中也有一座府邸是货真价实的年久失修,那就是主人家离京十年,几乎荒废掉的尘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