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勾着嘴角看着他们,越看越是厌烦,“也不知道都是哪来的优越感,住在临安内城又如何?你们的命就比外城那些人高贵吗?你们到外城看看去,外城多半都是平民,他们的房子塌得比你们要彻底得多,可是他们没有像你们一样整日在街上乱窜,他们都在互相帮忙,互相照顾。他们也不给朝廷添乱,一间帐子挤着住,尽量把帐子省下来供给内城。反到是你们,一个个穿得干净立整,家里的事朝廷的事碰都不碰一下,就更别提街上这些到现在还没清理好的砖头瓦砾。”
夜温言真是越说越来气,“你们看看你们的街道,再去看看外城的街道,为何外城就立立整整都能跑马车了,内城却还是这般连走路都绊脚?我们的车队也就走到这处,再往前就没路了吧?这就是临安内城?这就是离皇城根儿最近的地方?禁军出来搭帐子,维护安定,还要管你们吃喝,他们也是人,他们顾不全所有。你们哪怕搭把手,一人搬一块砖,内城的街道也不至于还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正事不做,还好意思拦我的车,你们这跟拦路抢劫有什么区别?眼下临安府尹和刑部尚书都在,要不要我现在就报官抓人?”
但凡还要点儿脸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损得低下了头,甚至有人悄悄走掉,再也不想掺合。
可毕竟不要脸的人也不少,他们依然站在原地,依然趾高气扬,甚至还在叫嚣:“报官啊!怎么着,我们就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官府就要拿人了?官府是你家开的不成?夜四小姐,你也不要太嚣张,让你给我们治病也是看得起你,别不知道好歹!”
啪!夜温言夺过车夫的马鞭子,毫不犹豫的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说话那人被抽得嗷嗷怪叫,不停地喊:“杀人了!夜家的魔女杀人了!临安府尹你为何不管!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池弘方看着那人捂着脸叫嚷,只哼了两声,瞅都不愿再瞅,更别提管了。
到是刑部尚书江逢把话接了过来:“照你的说法,夜四小姐挥鞭子抽你,那也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人气得直蹦高,“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心中,从未变过。但本姑娘挥鞭子抽畜生的决心,也从未变过。”夜温言一脸轻蔑地看向那人,“你们都叫我夜家的魔女了,那我若不照着魔女的路线去发展,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给我的美誉?行了,别光想着这一鞭子疼不疼,疼不疼我也抽完了,你也得受着。到是我看你胳膊上有处伤可不轻,血都渗过衣裳了,怎么也不治治?好心提醒,伤口感染了,不到晚上就会发烧,然后伤口恶化,一病不起。”
“你,你诅咒我?”
另一辆马车里,白太医站了出来,看了那人一会儿道:“并非诅咒,而是事实。”
“你是谁?”那人脸色有点儿不太好,明显是被吓着了。
听他这样问,人群里有认识白太医的人就回答说:“那是太医院的白太医,医术高明,德高望重。特别擅长治疗外伤,有一年先帝骑马摔了腿,就是白太医给治好的。”
那人一听说是宫里的太医,还医术高明,当时就喊道:“既然是大夫,那你还不赶快给我治!难道你要看着我死吗?”
“哼!”白太医一脸怒容,大声喝问那人,“老朽是大夫没错,但老朽是宫里的大夫,敢问你家里长辈官居几品,任何职?”
那人下巴一扬,十分骄傲地说:“家父乃吏部郎中,官居正五品!”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即使是跟他一伙的人都纷纷觉得没脸,一个个都站得离他远了些。有爱八卦的就问他:“新搬来的吧?”
那人眼一瞪,“新搬来的怎么了?我家父亲争气,做了京官儿,我们自然得跟着搬迁到京都。怎么,你是有意见,还是妒忌我们家?”
问话的人笑得肚子都要疼了,“区区正五品,有什么可妒忌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们家是新搬来的,许多事情都不懂。正五品这样的官啊,在临安内城几乎就是垫底的,你可别太拿你爹这个正五品当回事。”
白太医也冷着脸道:“如今五品官员的家眷都来使唤太医的太医了,这话老朽会带回宫里,想必太医院院首大人会有兴趣同你们家的五品官老爷聊一聊。”
那人还想说什么,边上有人拽了拽他:“快别说了,你父亲好不容易做了京官儿,你再说下去可就得给家里招祸了。就是眼下这般,回去也得挨一顿好打。”
那人终于不说话了,胳膊上的伤开始发疼,隐隐就觉得头开始发热,身上也开始泛冷。
他想起夜温言和白太医的话,顿时就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