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宗彧的大伯,那位并州宗家的执牛耳者宗遮,三年前曾用雷霆手段,将大理寺卿魏追从大理寺一把手的位置撸了下来,直接取而代之,成了新的大理寺卿。
魏追是凌叡的人,承平二十九年的谋逆案便是他主审的。
此人从入仕开始便以纯臣自居,很得承平帝信任,从七品小官一路官拜至大理寺卿。若非先太子的谋逆案,根本无人知晓他是凌叡的人。
薛无问眯了眯眼,他、朱毓成、宗彧、宗遮,下一个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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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街,霍府。
霍珏将手里的信交与何舟,道:“将这封信送往辅国将军府。”
何舟接过信,领命退下。出去书房后,便见姜黎领着桃朱、云朱从庑廊的转角处走来。
何舟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听见姜黎问道:“公子可是忙完了?”
何舟心道,公子就算没忙完,只要夫人一来,也会立刻忙完的。
便回道:“忙完了。”
姜黎听罢,莞尔一笑,转身接过桃朱手上的汤盅,道:“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送汤。”
里头的霍珏听见开门声,抬眸看来,瞥见姜黎手里的汤盅,额角登时跳了下。
这些时日,阿黎日日给他炖养神补脑的汤,这些汤里大多以猪脑为基料,味道虽说并不难喝,但到底不是他会愿意吃的东西。
可每次小娘子那双湿漉漉的眼望过来,他再是不愿,也会二话不说地拿起调羹,喝得一干二净。
偏姜黎见他喝得如此快,还当他是喜欢这汤呢,越发做得勤。
误会越来越大,以致于霍珏如今除了一日三餐要喝,连宵食都要再来一盅猪脑汤。
今夜自然也是猪脑汤,姜黎将汤盅放在桌案上,笑意盈然道:“今日做的是天麻猪脑汤,你快喝。娘说了,马上要会试了,尽量每日都喝几盅,好养养脑。”
霍珏望着汤盅里那白色的絮状物体,揉了揉眉心,道:“不急,这个月的会试会推迟,大约会推迟至三月上旬。”
姜黎挑了挑眉,诧异道:“是因为今日皇上下的罪己诏吗?”
霍珏颔首道:“是,礼部明日应当就会发布文,推迟会试日期。”
姜黎对霍珏说的话一贯是信的,听见这话,甭管明日礼部发不发布文,她都笃信会试会改日期。
“那正好,正好能多喝几日猪脑汤,多补补脑。”姜黎拿起调羹递给他,道:“快趁热喝罢,不然就会发腥了。”
霍珏很想说,就算趁热喝,也是腥的。
可对上小娘子那双湿润的眼,话堵在喉头却说不出来,只好接过调羹,低头喝了起来。待得一碗汤羹吃尽,才努力压住喉头的腥气,温声道:“阿黎的手艺越发好了。”
姜黎闻言便笑了,露出嘴角两粒小小的梨涡。
谁都喜欢被夸的,尤其是心爱之人夸自己。她忙收起汤盅,笑着道:“你若想,明日我再给你多做一盅。”
说到这,她不知想到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娘说过两日想去大相国寺给你拜拜佛祖,求个符,好让你会试那几日事事顺遂。我琢磨着,寻个人少些的日子陪她一同去。”
霍珏闻言,目光微微一凝。
不多时,便温声道:“这两日恐怕不妥。会试既是要推到三月初,那便这个月的二十七号,我陪你们去一趟。”
他慢慢转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你若是想,还可多叫几个丫鬟仆妇一同去。大相国寺后山种了一大片山茶花,此时正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这些日子你们天天拘在家里,正好去踏踏早春。”
姜黎一想,可不是么?
她自个儿倒是不觉着有什么,可她娘在桐安城时自由自在惯了,日日呆在家里,的确是有些受不了了。
若不然,也不会天天念叨着要去大相国寺求符。
“那敢情好,我把桃朱云朱她们喊上。”姜黎掰着手指算着人,“啊,还有如娘,如娘来了盛京这么久,都没出过府。正好这次让娘带上她,一同去大相国寺踏踏春。如娘喜欢种花,定然也会喜欢看山茶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