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问方才也只是在嘴里逗逗她罢了,没真想要她做什么。眼下见她停下了,便笑了声,正要开口,背上那只细软的手忽然滑过腰侧,往下去。
“是这样么,薛无问?”
海棠红的幔帐里,卫媗的声音很轻。
薛无问眸色一深,手指抬起卫媗的下颌,借着微弱的月光,端详她的脸。
见她脸上并无半点不愿的神色,才轻“嘶”一声,按住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章法又胡作非为的手,哑声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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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微风徐徐。
庑廊下,淡黄的纸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来摇晃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与屋子里的窸窣声渐渐重叠。
入了夜后的无双院素来是不留人伺候的,便是佟嬷嬷,也回了自个儿的屋里歇下了。
内室里,幔帐被掀开一半,烛灯亮了一盏,搁床头小几上。
卫媗坐在榻上,乌发凌乱披落,小衣被扯得松散,露出半截映着红梅点点的锁骨。
薛无问亲自去打了盆温水,拿帕子沾湿了,给卫媗净手,仔仔细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得干干净净。
足足洗了好几回,才笑着问她:“够干净了么?”
卫媗垂着眼,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想着,明日要让嬷嬷拿新做好的梅花胰子净手。
薛无问将水盆放一边的架台上,回到榻上,低头去寻卫媗的眼,柔声哄着:“小祖宗委屈了。”
卫媗闻言便搓了搓指尖,总觉着那种滑腻的感觉还在。想起方才他咬着她耳骨,在她耳边说的那些浑话,耳垂瞬时又红了些。
她默不作声地拉过寝被,躺了下去。
头才刚枕上竹枕,身后的男人便贴了过来,拉过她的手腕,轻轻揉捏,温声道:“下回不弄了。”
大约是见她方才不说话,薛无问以为她是真委屈了。
想想也是,青州卫家唯一的嫡女,又是未来的太孙妃,从小锦衣玉食如珠如宝地养着,让她做那些伺候人的事,自然是委屈的。
卫媗任他按着有些泛酸的手,轻声道:“我没觉着委屈。”
会让她觉着委屈的事她不会去做,真去做了,就不会在这会矫情地委屈上了。
诚然要搁从前,方才那样的事她是决然不乐意做的。不仅是因着爱洁的习性,更多的内里作为世家贵女的矜持。
卫媗还记得刚及笄那年,太子妃从盛京派了教养嬷嬷到青州去教她为妻之道。
那教养嬷嬷是太子妃身边最得用的宫嬷,教导她的那些话自然也是在替太子妃传达的,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她,要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孙分。
譬如为正妻者,要端庄贤惠,要温良大度,绝不可行那魅惑之事。
尤其是行榻上之事时,也要维持着一个正室该有的矜持。媚上承欢,那都是姬妾那等子玩意儿才会做的事。
那时母亲进来她闺房,恰好听到了宫嬷说的那些话。
在宫嬷走后,还特地喊她过去,同她道:“夫妻之间,若是感情好,便不必给自个儿定什么条条框框。只要两情相悦,行闺房之乐时无需太过拘谨。”
彼时她尚未出阁,自是不明白母亲的话中之意。
可现如今,却是懂了。
卫媗抬起一双湿润的眼,乌黑的眸子沉静如皎月,她对薛无问道:“从前母亲说,两夫妻若是感情好,便不必太过拘着自己。方才那样,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也……不讨厌。”
说起来,他们二人好了这么久,他在榻上就从未餍足过。
他这人吧,穿上衣裳时,瞧着倒是个清瘦贵气的翩翩公子。可脱了衣裳,那具身躯却又是实打实的武将才会有的体魄。
偏生她身子骨一贯来娇弱,在榻上也是真的不太能受得住,很多时候都只能草草了事。
思及此,卫媗忽然觉得,其实一直以来,该说委屈的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