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往日里离开的臧亚还在床上,并且抱着自己有一下没有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视线却是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云抬起头来看向臧亚,扯了扯他的长发,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
臧亚低头将安云往自己身上拢了拢,听着他的吸气声,习惯性的亲了他一口,这才缓缓道:“我们成亲吧。”
安云这才刚醒,方才那一下又被臧亚弄得有些鼓涨,突然听到臧亚说了那么一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臧亚看着安云没有说话,觉得他不该是不想答应,应该是没有听清,于是意外好脾气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们成亲,成亲之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臧府另外一个主人了。”
安云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来,伸手搂抱住了他,激动的蹭了蹭他,“好,等你出了孝期,我们就成婚。”
臧亚摸了摸他的头发,听着窗外的蝉声,翻了一个身往上顶了顶,然后听着人的吸气声,淡声道:“嗯,过了孝期,不冲撞,今日阳光正好,我们再来一次。”
孝期见血,那是以血祭奠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见到那些人大概率会很欣慰。
孝期不见喜事,那是遵循古礼,他还想和安云长久一些。
安云不知道臧亚心里的算盘,只觉得臧亚太大,有些难捱,咬紧了唇瓣,却很快被臧亚撬开,然后被他拖进了欲海当中。
尤府。
尤明华和尤明堂正和自己的父亲尤林青坐在书房里,脸上还带着几分仓皇和焦急。
书房里一阵静谧,衬着屋子外落下的阴影,倒是显出几分阴沉来,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尤明堂忍不住了,直接就站了起来,朝着上首的尤林青道:“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就举家搬迁吧!我们搬到外地去,搬到臧亚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实在是让人难受。”
尤林青皱起了眉头,往日里保养得像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像是老了二十几岁,露出几分老态来。
听完自己儿子的话,尤林青没有表态,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了,举家搬迁说的容易,可他们家里的田产、铺子该如何处理,还有家里的金银细软又该如何收拾?
前几个月,臧家寿宴糟了难失了大火,几乎烧死了所有前去赴宴的宾客。
听闻此事的尤家本来还在为他们家里没有被邀请而生气,在听到这事之后,担忧之余还是生出了几分快意。
后来才得知,在这场意外当中不仅臧科死了,连带着尤夫人也不知所终了,只剩下臧亚活了下来。
想到以前挑拨尤夫人和臧亚之间的关系让臧亚受罚的事,尤明华和尤明堂还有几分惧怕,但是惧怕之余还存着几分侥幸,觉得如今只剩下臧亚一个人,怕是支撑不起那偌大的家业,不是被瓜分了去,就是需要寻求外援,那他们尤家至少也是能帮忙的一员。
谁知道,臧亚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还要强悍,遭难当日就报了仇,后续有人去灵堂挑衅,直接就将人全部给斩杀了。
想到臧亚在臧科停灵期间不顾礼仪,直接派人去向家灭门的事,尤家终于失去了侥幸的心思,心情跟着沉入了谷底,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近日又有人传言,说这次臧府之所以遭了难,全是因为尤夫人的关系,是她联合了外人想要侵吞臧家的家财,这才引得那么多无辜之人惨死,如今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全是因为她被愤怒的臧亚灭了口。
听到这个传闻时,尤家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臧亚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会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他们这些麻烦的亲戚?
尤明华更是非常后悔,他们不该贪图那么一点钱财就做了搭桥的探子,这才让尤夫人野了心思,有了后面这些举动,若是臧亚知道其中的因果,怕是会直接扒了他们的皮。
尤家左思右想,知情人都害怕了起来。
今日听到臧亚又处理了一家不肯听话的下属,那家人还是在尤家附近,尤家更是怕马上就轮到自己了。
尤明堂想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觉得臧亚要是想要朝着尤家开刀,他将是第一个受难的,眼看着自己说话了之后,父兄都不为所动,他心里的恐惧越发深了。
尤明堂像是一个困兽一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根本就停不下来。
尤明华现在心里也烦躁,此时看着尤明堂在自己面前摇晃,他越发的烦了,直接朝着他吼道:“你能不能好好的坐着,你这样晃着,我也不舒服。”
尤明堂见有人开口说话,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出口,直接就吼了出来,“坐?!你让我怎么坐,臧亚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破开我们府中的大门将我们全部都杀掉,我如何能坐得下?你们也不快想想,快想想我们该怎么做,你们怎么还能安稳的坐着。”
尤明华看着整个人都在暴怒,甚至于眼睛都红了的尤明堂,堵着的那口气卡在喉咙里没有出来,最后只能尽力安抚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万一他念及往日里的情分,放了我们一马了?”
“情分!?往日里我们有什么情分,你确定我们之间那是情分不是仇恨?”
尤明堂笑了起来,狂笑不止,那笑声中全是讽刺,“况且,以我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他怕是恨我们恨得要死。如今尤夫人也不在了,若是被他知道是我们传的信,他要将我们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他如何会惦记以前的情分,我们本来就没有情分,怕是我们要比宋家惨上无数倍!”
原本脸上还有几分生气的尤明华听到尤明堂的吼声,突然就泄了气,退回到了座位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尤明堂吼完,见尤明华不吭声,他也不再出声了,只是脸上依旧难看得要命。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比原先还要吓人,似乎连呼吸都变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