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让她给严韫拿出什么东西做交换的信物,她还真是拿不出来。
媒婆把挑好的吉日拿出来跟霍旭商讨,霍旭看着近在眼前的日子,“未免太赶了些。”
“不赶不赶,好事要趁早办嘛,依着老身看,不如就最近的十五,正着好意头,那天的日子好。”
距离月半,十天都没有了,霍旭蹙着眉。
“不成,我还要再留辞宁在家中些日子,等她嫁出去,恐怕再难得见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严大人修筑的宅子距离知州府没多远,姑娘要回家不过就是几炷香走过来的事情,姑娘深受喜爱,回家都是坐轿子的,几炷香都不用!”媒婆就盼着快些将日子定下来。
毕竟那头的大人,不,严韫封了异姓王爷,是王爷说了,一定要尽快,越快办妥,她拿到手的银子就越多。
最近的日子便是日子,可霍旭死活不同意,他是真的想沈辞宁在家中多留些日子,若是沈辞宁走了,府上不知要怎么冷清。
再者日子赶起来,旁人只会说他图谋嫁女,说他倒是无所谓,就怕讲到沈辞宁的头上去,叫她不快活。
他问沈辞宁,沈辞宁眼观鼻鼻观心,“我听舅舅的。”
一句话下来,霍旭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还好没有女大不中留的郁堵。
他的目光在写了日子的红纸上,媒婆把凑近的日子往上摆,还要极力遮住底下远的日子。
霍旭抽了一张中间的,“月底罢。”
再往后时日也久了,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月底不远不近,恰恰好了。
媒婆手里拿着写着时日的红纸,欢欢喜喜跟霍旭说漂亮话,得了赏赐又笑着出门去了。
沈辞宁看着拿进来的东西,让人抬进腾挪出去的客厢房,衙门还有事情,霍旭叮嘱了府上的人筹备成亲的事宜,又跟沈辞宁讲了几句,便出去了。
沈辞宁抱着锦盒回了院子,反复翻看这块墨玉,真的是上好的极品,触手生温,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她看够了墨玉环佩,丫鬟抱着霍怯来了,她才把锦盒放回去。
霍怯明显也看到了墨玉,伸手要摸,沈辞宁拿出来给她,谁知霍怯等不及,扑腾着小手,反而把锦盒给打翻了。
捡起来的时候,隔层掉出来一个东西。
沈辞宁觉得奇怪,刚刚还没有的,是一封小小的花笺就藏压在隔层的下面,藏得比较隐蔽,方才她没有发现。
香梅领着霍怯,她两只小小的手捏着墨玉的环佩,并没有发觉这边。
展开花笺,沈辞宁见到了几个字。
她的视线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心里同时在默念,“一日不见,不如三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笔力苍劲,走势宛若游龙,偏生盘踞在小小的花笺上,沈辞宁看下来莫名欣喜,眉梢染上愉悦,唇也勾了起来,心中微颤抖了一下。
后几日沈辞宁足不出户,在家中等着备嫁,她原本是想要自己绣嫁衣,谁知道被抢了先,谭老知道她要嫁人的消息,来了书信,说要亲自给她准备喜服,因此沈辞宁手上空了,成亲要用的钗环玉冠,她并不擅长,霍旭找了天下最好的簪娘给她弄。
她整日就是在知州府待着,泡养肤的浴,陪着霍怯玩,除此之外便是数钱了。
霍旭怕她累,也怕叫她心烦,居然给她弄来了一个木箱,沈辞宁刚开始不知道是嫁妆,等打开之后,震惊到瞠目乍舌,摞得满当当的契单,房契地契还有庄子铺子,盐庄茶坊,甚至还有船行,更多的是镖局的单契。
沈辞宁冲到霍旭的书房,他正在里面会见县衙里的人,乍见沈辞宁,里面正在禀事的人停了话语,纷纷看向她。
冲动之余,沈辞宁的心中微怕,在她幼年的记忆深处,也曾经闯入沈俨的书房,也收到过这样的目光,那时候她遭到了沈俨的责骂,还被罚跪沈家的祠堂,膝盖肿得跟炊饼大,眼泪都流干了,没有得到一句安慰话。
幼年的记忆翻出来,她下意识想道歉后退,霍旭没有似沈辞宁记忆中的沈俨一样皱着眉头呵责她,让她滚出去,反而放下了手里的公文,起身朝她走过来,细心问她跑得那么急是不是出事?还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比较苍白。
沈辞宁甩了甩脑袋,从不好的记忆中抽身,难得木讷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舅舅了。”
霍旭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随后霍旭向周遭的同僚解释,说是沈辞宁不爱出门怕见生人,可能是见人多吓到了。有霍旭在前面周全,谁敢驳了他的面子,纷纷说不碍事。
再者广陵圣上赐婚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辞宁身份尊贵,将来是王妃,县衙的人反而跟她致歉。
沈辞宁不敢受礼,她很快离开了书房,霍旭那边的事情结束后,便来了沈辞宁的院子跟她一起用晚膳,问她是怎么了?
“辞宁,有什么事就告诉舅舅。”霍旭比较担心,沈辞宁今日的神情着实是吓到他了。
沈辞宁笑着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不过就是被舅舅给的嫁妆给吓到了,怎么会那么多?”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霍旭没有儿女,自己手上有营生,毕竟是几十年的本,“除我的之外,其中还有你霍浔哥哥的份,他和我的,一道添给你了。”
“霍浔哥哥也给了?”沈辞宁以为从前在广陵的事情发生后,霍浔会不想见她了,心里埋怨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