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全然不理他,漠然道:“昨夜,我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云琅眼疾脚快,掀了被子就要往地上跑。
“你打了五次。”萧朔将人稳稳抄住,翻了个个儿,按回榻上,“我辗转一晚,依然想不明白,你如何竟打得这么快。”
“……”云琅讷讷,“小王爷,你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吗?”
“想不明白的事有许多。”萧朔道,“这是最要紧的一个。”
云琅想了半天,自暴自弃胡言乱语:“想来是我练成了少林摘花无影手,这个你学不会,是武当山底下扫地那个老和尚的独门秘籍,我去帮他买梳子,花了三文钱换来的……”
萧小王爷一向分不出胡说八道,还在蹙了眉细想武当山下的和尚为什么要梳子。云琅伺机奋力一挣,鹞子翻身拧开背后钳制,趁乱把人五花大绑抱住,伸手去呵他痒。
萧朔这些年并不比他懈怠,将人按在榻上,一手垫在背后护严了,以眼还眼,探进了云少将军的外袍。
“嘶――”云琅没有他的好定力,忍不住抽着气乐,又想方设法挣着还手,“小王爷,你这些年是不是专练怎么忍着不笑了?”
萧朔淡淡道:“我不必忍。”
云琅不自觉怔了怔,看着他神色,慢慢蹙起眉。
萧朔的手仍在他肋间,抬眸望了一眼,轻轻拨弄了下。
云琅被他拿捏得极准,痒得绷不住笑,连咳嗽带吸气:“难受呢,别闹……”
萧朔不为所动,低头一丝不苟地照顾着云小侯爷身上怕痒的地方。
他这些年几乎已忘了该怎么笑,看着云琅蜷在榻上笑得喘不过气,静了片刻,唇角竟也跟着微抬了下。
梁太医说云琅仍需卧床,不能太过折腾。萧朔还了昨夜的五个巴掌之仇,便收了手,揽着云琅坐起来:“好了,平平气。”
“平不了了。”云琅奄奄一息,蔫在他肩膀上,“仗也打不了了,权也谋不了了,你把我扛回去吧……”
萧朔轻声:“好。”
“……”云琅:“啊?”
“你躺着,我寻些方子。”萧朔道,“去酿酒卖。”
云琅:“……”
云琅一时有些不放心,抬手摸了摸萧朔的额头:“发热了?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荒唐妄念而已。”萧朔挪开他的手,“虔国公那里,你不准去。”
“你拦得住我?”云琅靠在他肩头,低声嘟囔,“我要跑,十个你也抓不住……”
“我知道。”萧朔低声,“别跑了。”
云琅微怔,没再跟他胡闹,伸手轻轻拉住萧朔。
两人都太久不曾这般折腾,云琅依着少时习惯,在他背后呼噜了两下:“做噩梦了?”
“时常做。”萧朔道,“已不觉得难受了,有时候几乎觉得,最坏的那一种反而是最好的。”
云琅慢慢皱紧眉,看着他一身漠然萧索,忍不住伸出手,把人抱住拍了拍:“别老想这些了,你做得最好的梦是什么?多想想这个,心中便能宽松些……”
“无事。”萧朔挪开他的手,“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云琅一顿,急中生智:“你昨夜不也是这样?当时你觉得我心中不舒服,便这样安慰我的。”
“我那时只是见你气闷,在你背上抚了几次,帮你顺气。”萧朔道,“不曾这般拍来拍去。”
云琅:“……”
云琅讷讷:“书上说,放缓力道拍抚,效果要好些……”
萧朔:“什么书?”
云琅把特意带来的《教子经》往枕头底下藏了藏,干咽了下,摇头:“这些年看的,百家杂谈。”
“罢了。”萧朔看出他着意隐瞒,也不追问,“你我如今皆有秘密,不愿说也无妨。”
“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