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心烦意乱:“他便跑了。”
都虞侯尽力想着{醋溜文学最-快发}琰王殿下的凛然气势,一时有些担忧那位白衣公子的安危:“用……腿跑的吗?”
萧朔:“……”
“自然是用腿跑的。”都虞侯当即改口,“殿下为人仁爱,待人和善,定不会为难他。”
“错在我。”
萧朔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东西,出言打断,低声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认错赔礼,哄他消气。”
都虞侯隐约听出来了端倪,与身后几个校尉低声讨论一番,大略有了主意:“那公子可住在王爷府上么?”
“今日之前还在。”萧朔蹙眉,“过了今日,不可预料。”
都虞侯:“……”
都虞侯不曾想到他们王爷竟严谨至此,顿了顿,点了下头:“那便……也算。”
自古至理,床头吵架床尾和。大半个殿前司都道王爷那白衣公子潇洒疏旷,想来定然胸襟豁达,不会计较一星半点的不快。
“既然住在王爷府上,与王爷便是一个家门里的人,关起门来好好说便是了。”
都虞侯看着萧朔神色,宽他心道:“若是王爷理亏,也不妨买些东西,回去小意周全些,赔个不是。”
“这些都已用过多次,只怕难有效用。”
萧朔眉峰紧锁:“你们平日里哄房内人,都是如何做的?”
都虞侯平日都是顶着酒坛子跪算盘,到要紧处,拿大顶翻跟头也是有的。此时看看王爷凛然不可侵的架势,不很敢说,干咽了下:“大抵……”
话未说尽,听得一阵喧哗。看过去时,几个半大稚子追着乱跑嬉闹,眼看冲散了人群。
其中一个跑得太快,没看清路,脚下一滑,竟一头向河堤下栽了下去。
此时天寒地冻,汴水虽未冻实,却也尽是细碎冰碴,寒意刺骨逼人。若跌进去,纵然运气好保住了一条命,只怕也要寒气入骨,狠狠生上场病。
殿前司离得太远,出手已来不及,都虞侯心头一紧:“留神――”
众人头顶,不知哪处屋檐掠下一道人影,捞着那孩子,朝萧朔劈手扔了过来。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诸人还来不及反应,萧朔已将人稳稳接住,扔在都虞侯怀中。
云琅捞了人,脚下便已失了着力处。他轻功再好,也总归不能平白生出翅膀飞起来,横了横心打算去汴水里游一通,刚屏气闭眼,忽然听见风声。
萧朔摘了腰侧刀鞘,脱手掷出去,正抛在他脚下。
云琅还跟他堵着气,磨了磨牙,心道萧小王爷好歹还有些长进,踏了那刀鞘一借力,身形卷到对岸,稳稳落地。
一场变故,瞬息落定。
孩子吓破了胆,在都虞侯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汴水两岸的游人百姓却已长松了一口气,再忍不住,纷纷喝起彩来。
萧朔知道云琅内力情形,眉峰未散,沉了沉神色,快步走到河边。
云琅耗力过甚,眼前冒了几圈星星,堪堪站稳。
他无意在人前显露卖弄,此时已见有人兴冲冲围过来,也不多留,当即朝萧朔一拱手,转身掠上房檐,朝城西去了。
萧朔握紧了身侧无鞘佩刀,蹙眉追出两步,叫汴水一拦,看着云琅身形没在了错落房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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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河边纷乱半晌,总算散了围观的层层人群。
殿前司将余下的行人疏散,将孩子交给了闻讯匆匆赶来的大人,训了盯严看准不可乱跑。几个校尉理顺了路上秩序,回来碰头时,仍不可置信:“可看见了?好俊的功夫……”
众人白围在岸边半晌,没一个看清救人的人,各自散去悄悄议论,有说是游侠,也有说是隐士高人。难得有靠谱的,猜测是不是哪家府上藏着的隐卫,立时被一群人围着嘲讽,莫非没能看见方才那般潇洒的风姿气度。
人群议论纷纷,都虞侯眉头反而越拧越紧,不知想了什么,忽然道:“殿下……”
萧朔不知云琅是不是去了医馆,心中不宁,沉声道:“何事。”
都虞侯看他神色,欲言又止,又回头望了一眼。
旁人不知道,可这样的身手,都虞侯却曾经有幸得见过一次。
离现在已有些年头,先帝时的一年春祭,宝津楼下金明池前,禁军祭春演武,折柳摘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