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等你了?”云琅匪夷所思,“我看了一个早上的玄铁卫安插销,又在榻上睡到现在。出去溜了个弯,恰好看见你的马车,便过来蹭了会儿马骑。”
“……”
马车上的窗子只有布帘遮掩,封不住,萧朔不打算在此处同他谈这个,将云琅被风吹透了的外衫剥开:“既然这样,我车里的点心大抵是叫野兔子偷了。”
云琅:“……”
“我今日特意买来,想回去的路上自己吃些。”
萧朔:“方才看,一片都没了。”
云琅:“……”
萧朔轻声道:“那酥琼叶,我一向最喜欢吃。前人诗作说,削成琼叶片,嚼作雪花声……”
“停。”云琅尽力想了半天,“哪个是酥琼叶?”
萧朔不解:“野兔子吃的,你问什么?”
云琅张了会儿嘴,干咳一声,红了耳朵咬着牙:“那,那野兔子偷吃完了,同我聊了会儿天。”
云琅硬着头皮,豁出去了:“我格外沉稳风雅,以草木花鸟为友,尤其擅与兔子说话。”
萧朔看他半晌,唇角抬了下,伸手将云琅揽住,拥回冰冷胸肩。
“等会儿。”云琅撑着他,“酥琼叶到底是哪个?”
云琅今日跟着马车过来,在车厢里蹲守萧朔,不知不觉蹲饿了,便顺手摸了暗匣里的小零嘴吃。
这些东西都只能解馋、不能垫饥,云琅吃着吃着摸了个空,才发觉竟全吃光了,一时追悔莫及。
想要再去买,却忽然又遇上了桩有些要紧的事。
办妥了再回来,萧小王爷竟就这般同他翻起了旧账。
“你同我说说。”云琅耳根发烫,磕磕绊绊道,“我……同那野兔子商量商量,叫它还你一份。”
“难买吗?是哪家的独门点心?用不用排队?”云琅暗自盘算,“我明早和野兔子准备去殿前司的演武场看看,正好去帮你买了……”
“我自去便是。”萧朔抚了下他的额顶,静了片刻,又道,“殿前司的人很惦着你。”
云琅不料他忽然说起这个,怔了怔,低头哑然:“是,殿前司就没一次抓着我的。我那时自房顶上滚下来,就掉在他们面前,他们一个个死瞪着我,硬说没看见叛逆。”
“那时天黑透了,火把烧得烫人。”
云琅声音压得极轻:“他们将我推走,对我说……快跑,往家里跑。”
萧朔眸底微微颤了下,肩背微绷,抬眸看着他。
“但仍不能叫他们知道。”
云琅扯扯嘴角,笑了下:“我如今平安无恙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凡不相干的一律决不能透露。”
两人早商定了这些,萧朔心中有数,闭了下眼挪开视线:“殿前司纵然是父王旧部、纵然这些年都对你暗中回护,却毕竟人太多,眼太杂。哪怕只混进去一个半个的宫中眼线,此事一旦交了底,也势必后患无穷。”
“等诸事了了,我去请他们喝酒。”
云琅随手扯了块布,往上头划拉着记了个提醒,敛回心神,笑道:“正巧,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萧朔很想知道自己的袖子还能做哪些事,将袍袖敛回来,晾干墨迹拢好:“什么事?”
“你说今日皇上见了个外臣,中间没听懂,最后这外臣大抵是哪家藩王。”
云琅:“是不是?”
萧朔眼看着云少将军破罐子破摔,静了片刻,忍回去了重给他讲一遍的念头:“……是。”
“不奉召进京的藩王,别的路子只怕查不到。”云琅沉吟,“今日侍卫司放进城里的马匹商人,明日你带殿前司接管城门防务时,再挑出来,暗地里排查一遍。”
“排查的时候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他们的马鞍下面全藏了利剑劲弩。”
云琅道:“那些全是千锤百炼的战马,这种马离不开主人,主人若死了,也会跟着绝食而死。既然今日有马队,定然还有精锐府兵走别的路进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