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蹙了蹙眉:“西域胡人马商,也被襄王的人截胡了?”
轻车都尉立在一旁,点了点头:“不止马匹,盐铁兵器,云州还能留住的只剩几家本城商户,都不开张许久了。”
云琅捻着袖口,一点点喝净了那一杯茶,将茶碗搁在一旁。
马匹、盐铁、兵器,平时都不算起眼,到了战时,却是各方最要紧的命脉。
襄王既然早在应城布局,这一步棋定然不是心血来潮。多年运作,只怕早已将商路牢牢攥在手里,这时纵然拿着再多金银,也买不来合格的战马。
骑兵作战,马匹是重中之重。
没有马枪马槊,哪怕将木头削尖了,仗着力大势沉,借马速一举冲杀,也一样能要人的命。可若是马都不够用,自然只能转步战,斩马腿的弯刀只能对付铁鹞子,要生拦更为凶悍勇猛的铁浮屠,便只能拿人命堆,一层叠一层硬往上填。
“庞辖见要立功,喜出望外,将太守府的银子一口气尽数捐了。”
轻车都尉道:“不归楼私下联络过几个小型马队,今日赶去看过,虽说有马,却驽马居多,健壮的少。”
“庞辖这么大方?”
云琅正拿着地图细看,闻言奇了一句,又摆手道:“驽马弱马不行,重甲连人带甲两三百斤,上马背就一块儿坐地上了。”
“若这三成马配不齐,如今我军骑兵,尚不能与金人硬碰硬。”
揽胜营将军皱紧眉:“骑兵能用的阵法不多,说穿了还是正面冲杀。兵器可以没有……实在不够,甲胄也可以没有,战马却不能少。”
“骑兵冲杀,岂能没有甲胄?”
步战一系,清塞军听不下去,皱紧了眉:“我们的盔甲让给你们,步兵好歹灵活些,到时负责策应就是。”
“负责策应也要冲杀,步兵不穿铠甲,不是叫人一枪穿糖葫芦了?”
揽胜营摆手:“不可不可,此事不必再提。”
军情紧急在先,纵然众人再急着同少将军好好说几句话,此时却毕竟难为无米之炊,心中一时也都焦灼起来。
马匹不够就是不够,纵然轻车都尉的不归楼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马来。
……
可眼前的机会也实在太难得。铁浮屠最适合平原冲锋,从城里往外冲,战力天然削弱大半,若是马匹足够,只这一次就能将这两支铁浮屠狠狠打残。
神骑营的将军终于再忍不住,看着云琅,低声道:“少将军……”
“找少将军有什么用?”
广捷营皱紧眉:“我们在北疆蹲了这些年,都束手无策。少将军才回来,你叫少将军画七百匹马给你?”
神骑营叫他一噎,半句也反驳不出,悻悻低头,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这时机便不要了。”
茶酒新班的主将低声道:“如今有少将军镇着庞辖,没他捣乱,设法转圜些时日,还能再凑几百匹马……”
“不妥。”
有人皱紧眉:“若是叫他们走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天赐良机,少说能一换三。”骑兵营将军道,“纵然拼上的人多些,这一仗打了也是我们净赚,狠狠咬下他一块肉。”
“可毕竟马匹仍不够,一换三,我军轻骑也要折损大半了。”
又有人低声:“如今兵力原本就不够,若再受此一损,再夺朔州只怕艰难……”
……
“……少将军。”
一片争论声里,轻车都尉看云琅神色,低声道:“可是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