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痒的厉雪扬回头看了一眼涂山苏苏:“……”连杀她的都提不起来了。
护着月映丽城的梵云飞终于从连绵不断的攻击中获得片刻安宁:“不要再打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厉雪扬冷笑道:“你想教训我?”
见厉雪扬似乎有暂时停手的意思,梵云飞站起身把只剩半截的月映丽城安置在旁边:“你说的那一晚……我、我想不起来……不过,就在你刚刚将刀刃砍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想起了,另一段回忆。”
千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失去厉雪扬之后,他又一直处于妖力全失的状态,很多细微末节的东西都已经遗忘了。
但,对他而言,只要最终结果是他让厉雪扬难过了,那就等于是他对不起她……
梵云飞的后背全是凝结出的冰花,连站立都有些勉强,可他还是执拗的说着:“那一天……我去军营找你,发现、发现所有的军帐都被拆除了,所有的将士……和你都不见了,我……毕竟是沙狐,对、对气味比较敏感,顺着军营里残留的……气味,一直找了很久……我穿过了半个西西域……然后、然后在绿洲边,遇到了你的副、副将,他问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说、他说你留信出走了,要独自去讨伐……千年妖祸,虽然……我记不起到底做过什么,但、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悲伤,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无论因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他让厉雪扬感到悲伤是事实,如果不能让她幸福,如果不能让她开心,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梵云飞艰难的叙述完记忆里的画面,抬起头直视厉雪扬,“杀了……我。”
“……”厉雪扬狠狠的攥紧手心,“你以为,我不敢吗?”
梵云飞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厉雪扬一眼,牵动唇角笑了笑。
这大概是最后一眼了。
曾经西西域的最强者阖上双眸,坦然的等待着死亡降临。
厉雪扬握紧冰凌雪枪,重重的闭了闭眼:“下辈子,别再缠着我了。”
下辈子?
梵云飞的唇角微微颤动,过了今天,哪还有什么下辈子?
“自己放弃的话,报酬是不是可以照拿呢?”白月初总算赶在事情全部崩盘之前融开了最近处的寒冰。
“什么?你……”厉雪扬错愕的回过头,“你不是法力被全然抑制……怎么可能挨我一斩不死?”
白月初冷笑一声,对一脸喜色的涂山苏苏努了努嘴:“小蠢货,躲远点。”
下一秒,白月初双手合十,熟悉的木棍再次在他掌中出现。
俊秀的少年身形矫捷,足尖在墙垣上借力一点,仅握住尾部的木棍飞快的劈过病房内几人的头顶,眨眼功夫就挨个在每人头上飞跃了一遍。
旁人看的不明所以,可白月初眼里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从天际垂下来的妖气线被他斩断了不少,至少几个局外人身上的线都断了。
可是……连接在梵云飞和厉雪扬身上的线却始终存在。
“啧。”竟然有劈不断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白月初眉头蹙起,长臂一展就将木棍狠狠的刺进了对面大楼的墙体,然后再借着冲势,飞身立于木棍之上。
没有遮挡视线的东西存在后,白月初才发现这些妖气线竟然是直接从高处垂落的。
看起来就像是远空之上有只不知名的大妖,将妖气凝聚成线垂了下来似的。
而这也仅仅是白月初的推断,因为他看不见这只所谓的大妖。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法力强度是做不了假的,如果连他都看不见,就只能说明这个不知名大妖的法力在他之上。,,